爱,升起在达赉湖畔第34章 阿古为了寻找宝刀掉进了雪坑里
他的眼神愣在刀壳上。
“是我的刀?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他接过刀,从刀壳里抽出刀。
“是我的刀吗?”
“是你的,是你的,是你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天,我在路上截住了吉普车,送给你的。”
“我被警察带走?”
他皱了皱眉头。
“巴特尔,你把牧民的牲口偷卖了,给我买了首饰。”
“我偷卖了牲口?”
“是啊,你偷卖了牲口,是吴邪告到了派出所的。”
他看着刀壳上刻着的字,眼神一亮。
“吴邪是我的发小?”
“巴特尔,你记起来了,吴邪嫉妒你,把你偷卖牲口的事告到了派出所。”
他的手颤抖着,眼睛里闪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他忽然说:
“刀是我的,是阿古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阿古泪崩了。
“巴特尔,你想起来了?我是谁呢?”
他张开双臂拥抱她说:
“阿古,你是我的阿古呀!”
乌兰拿起刀子从床上跳下来。
“我是阿古!我杀死你?”
乌兰向她刺了过去,她躲到巴特尔的身后。
“巴特尔!你救救我!……”
阿古喊着,她吓出一身冷汗。
暴风在窗前嗖嗖地刮过,星星的光透过窗帘照在地上。
阿古回忆着梦境里的一切,她看着外屋地的狐狸皮,绒毛闪着红色的光,宛如夜晚坟墓里的磷火,是狐狸皮给我拖梦吗?宝刀真的在冰凌的雪堆里?她为自已的荒唐想法而哂笑着,不会的,不会的,巴特尔的宝刀丢在沙滩上,或是丢在草原上,宝刀没有长腿,它怎么会跑到冰凌的雪堆里呢?她翻了一下身,巴特尔失忆的眼神如星星一样在窗前闪烁,似乎在央求她去找到宝刀。挂在墙上的狐狸皮似乎还了魂似的,翘起尾巴,从墙上跳下来。她倏地坐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草原上的人们都说狐狸是有灵性的。”它拖的梦或许是真的?她信以为真,盼望着天亮、盼望着走进达赉湖里……
天刚蒙蒙亮,她穿上毡嘎达,系上狐狸皮的围脖,戴上舍楞帽来到达赉湖里,暴风雪肆虐着湖面,凛冽的寒风像是无数的钢针刺进了她的脸上,她两手捂住脸,一步一个跟头地向前走去。
冰冻得“咔嚓咔嚓”响,一条条缝隙像蛇一样蜷在冰上,她在一片蓝色的冰上滑倒了,卷沿帽被风刮跑了,她爬起来去追帽子,又摔在冰上,她再爬起的时候,卷沿帽早已不见踪影。她连滚带爬地来到了一处冰凌里,暴风旋着雪花在冰凌里藏马虎,她趴在雪堆上扒着雪,一直扒到露出蓝色的冰,仍然没有找到宝刀。此刻,她的两手冻硬了,脸冻得煞白,头发在风中凌乱,宛如倒立在狂风中的墩布。她从冰上爬起来,向冰凌里的一堆雪爬了上去,当她爬到雪堆顶的时候,她掉进了悬空的雪坑里,头撞在了冰凌上,失去了知觉。
赛克来到阿古家,他把马拴在榆树干上,扛着羊个子走进了走廊里,他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动静。宋玉珠打开了屋门。
“是赛克呀,阿古不在家。”
“她去了达石莫?”
于小蕾探出了头。
“赛克叔叔,阿古老师没去达石莫,她早晨向达赉湖的方向走了。”
“今天是元旦呀,她到那嘎达干啥?”
他扛着羊个子不知所措。
“赛克,把东西给我吧;我放进阿古家的煤棚里。”
宋玉珠接过东西说:
“赛克,你快去找阿古吧!”
他骑上马奔跑到了沙滩上,望着漫漶在暴风雪里的达赉湖自言自语地说:
“阿古不会打鱼,她不会走进湖里的。”
他打马沿着湖边向南奔跑,跑了二十多里地都没有找到她;他回到了原地打转,望着草原上如蘑菇般的毡包,他忽然想到:阿古是不是去了巴特尔家?……
乌兰在羊圈里喂羊,舍楞帽沿上挂着一层薄薄的冰,羊圈的前方响起了马蹄声,她直起腰,看到了赛克拽着马的缰绳立在羊圈旁边。
“赛克!天冷得能冻掉下巴,你不在家陪阿古,到这嘎达了?”
“乌兰,我找阿古;她没到你家来?”
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赛克呀,我没有把你藏在包里,她为什么要来我家?”
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赛克呀,你五大三粗的,还压不住一个白嫩的女人?”
乌兰嘲讽的眼神看着他。他调转马头说:
“我连你都压不住,就别说阿古了。”
乌兰咯咯咯地笑声送走了赛克。
他来到了沙滩上,把马栓在石岩上。他在沙滩上寻找脚印,看到了雪被上有两只即将被雪花埋没的脚印,他弯下腰来,仔细地辨认着脚印,发现是毡嘎达的鞋印,他困惑了。
“阿古只穿马靴,她不穿毡嘎达,会不会是渔工的鞋印?”
他直起腰来,望着走进湖里的脚印。
“是渔工的,如果找到了渔工,问问他看没看到阿古。”
他心里盘算着,沿着脚印走进湖里,在一处冰凌前脚印消失了,一阵暴风刮得他在冰上打转,他走进了冰凌里,坐在雪里避风,看到了雪堆像是被谁扒过,他好奇地走上前面的雪堆,发现了一个雪坑,他趴在雪坑的边缘看到里面的两只毡嘎达。
“坎泡!到冰上打鱼打到了雪坑里。”
他骂道。
赛克从雪堆上滑下来,跪在冰上飞快地扒着雪,阳光穿过雪坑照在他的手上,他抓起两只毡嘎达,向后慢慢地退去,把雪坑里的人
拽了出来。
“坎泡!你看到阿古了吗?”
他浑身上下都裹满了雪,静静地躺在冰上。赛克踹了一下毡嘎达。
“你死了?没听到我说的话?”
他像是一块水一样没有声息。赛克抱起他,又放在冰上,长头发撒落在冰上。
“呀!呀!是个女的?是不是阿古?”
他的心悬在冰凌上,他拨拉掉他脸上的雪,露出了阿古煞白的脸。
“阿古?是阿古!”
他慌忙地拍打掉她身上的雪,露出了红色的蒙古袍,她宛如成吉思汗时代的蒙古公主一样,静美地躺在水晶宫里。
赛克抱起阿古,把她放在马背上,飞快地跑到毡包前。
“阿妈!阿妈!你救救阿古!”
“赛克,你去了阿古家,她得了什么病?”
阿妈放下烟袋,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古。
“你到阿古家过元旦去了,她怎么会冻成这样?”
“阿妈,阿古掉进了雪坑里。”
“你为什么没掉进雪坑里?”
阿妈嘲讽道。
“赶快到外面盛盆雪来!”
夜半时分,阿古苏醒过来,她反复地说:
“巴特尔!巴特尔!我一定要找到宝刀,唤起你的记忆。”
赛克握着她的手,懵懂地念叨着:
“‘宝刀’?‘唤起你的记忆’?”
阿妈从床上坐了起来。
“长生天啊!我的儿子傻到了牛羊不分了。”
“阿妈!阿古说的是什么意思?”
阿妈悲怆地说:
“阿古找到了宝刀,是为了唤起巴特尔的记忆,她还是巴特尔的
新娘。”
“阿古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长生天啊!我怎么生了一块石头呢?”
她绝望地喊道。
牛圈里传来了牛被冻得颤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