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升起在达赉湖畔第1章 父亲组织渔工们织渔网
第五部
母亲在砖厂出了十年的砖窑,给她的五个儿子每一个人都盖了一栋砖房,在她六十岁的时候离开了砖厂,我和弟弟妹妹们都结婚了,而且都有了孩子;她虽然结束了繁重的出砖窑的生涯,但又承担起了抚养第三代孩子成长的过程。父亲退休回家了,王铁柱已升任总场的副场长。父亲自从来到东北,参加工作以后就围绕着达赉湖畔打网,把他的青春、把他的毕生精力都献给了自己热爱的捕鱼事业,四十多年来他一直都在渔场的第一线工作,从来没有离开过达赉湖畔,她像爱母亲一样的爱着达赉湖,那里的一粒沙子、一个浪花、一条水草、一张破烂的渔网都成了他最美好的回忆。他待在家里会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思想和情感完全地集中在往日的辉煌之中。
母亲虽然六十岁了,可她的头上没有一根白头发,眼不花,耳不聋,只有额头上的皱纹,才能让人觉得她已是位老人。此时,母亲正一只手抱着园菁的儿子萧晓,一只手拿着勺子在炒菜;她把菜盛到盘子里,萧晓手指焖罐说:
“姥姥,我要吃大米饭炖鱼。”
“萧晓,姥姥给你盛鱼、盛大米饭。”
她依然是一只手抱着萧晓,另一只手盛了一盆鱼,给家里的每一人都盛了一碗大米饭,又一一地摆在桌上,这时她把萧晓放在凳子上,拿起手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向院里喊着:
“姚迪!姚新!姚婷!姚琳!吃饭了!”
姚新一只手拿着粉笔,一只手拿着杨树枝指着小黑板,给她们讲解一道算数题,她们都在上小学,姚新是园清的女儿。
“奶奶!我们听完新新讲的题就吃饭。”
姚迪大声说道。
“二姐,我没听懂。”
“二姐,我也是。”
姚婷和姚琳说。
姚婷是园波的女儿,姚琳是园蔷的女儿。
“婷婷!琳琳!你俩刚才没注意听讲。”
“大姐,我注意听讲了!”
姚婷长得小巧玲珑,脸颊白的如凝脂般的美丽,她认真地说道。
“大姐,我也注意听讲了。”
姚琳嘟着嘴说。
她长得胖乎乎的,方方正正的脸庞,表情和语气都流露出了她倔犟的脾气。
“你俩注意听讲,我再讲最后一次。”
姚新讲完了,姚婷和姚琳跑进了屋里;她俩拿起桌上的筷子。
“婷婷!琳琳!你俩没洗手呢,赶快洗手!”
姚迪喊着。
萧吃完了饭,他站在地上,两手拍着说:
“大姐!我吃饭前就洗手了。”
他稚气未脱地说。
“萧刚四岁,他都知道洗手,你俩都上小学了,不知道吃饭前要去洗手吗?以后要养成良好的习惯。”
姚迪坐在饭桌前说。
父亲坐下来吃饭,母亲走到院子里,忙碌着剁猪菜、喂猪。
秋天的阳光洒在饭桌上,照在父亲苍桑的脸上,他的头上长出了很多白头发,脸上长出了几道皱纹,但他的目光却依然闪烁着睿智的光芒,那炯炯的目光是对捕鱼生活的向往,和对退休生活的不甘平庸的释放。他吃完饭,在家里待不住,走到院里去转圈圈。
“姚侗,你打了一辈子鱼,退休后在家享清福吧,愿意帮我干点活就干点,不愿意干家务活,就出去找老大、洪徳他们打打扑克、打打麻将吧,省得在家憋得难受。”
他看了一眼母亲剁碎的猪菜说:
“大老爷们在家剁猪菜?你还不如一刀把我剁死!”
他嫌弃地说。
“我没有非得让你剁猪菜,只是怕你闲出病来。”
“我不打网了才会闲出病来的!”
他烦躁地说。
“那你出去打打扑克、打打麻将吧?”
母亲说的他暴跳了起来。
“我一辈子都没摸过一下扑克和麻将,我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宁愿去死,也绝不会打扑克、打麻将的。”
他反感地说道。
曹老大、姜树枝、贾茂生、于福田和于洪德退休在家里忙得不亦乐乎,不是在家里种园子,就是做着家务活,他们的媳妇都高兴了,都从繁杂的家务活里解救了出来,整天都聚在一起聊天,或是去逛商场购物,活得逍遥自在。
姜树枝把鸡食倒在鸡槽里,十几只公鸡和老母鸡从园里跑出来,围绕着鸡槽啄食。
“姜工长,你喂鸡呢?”
他抬起头来说:
“喂鸡、喂猪、洗衣服做饭,闲着怪难受的。”
他满头白发,他的马脸变得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瘦了。
“姜工长,你养的公鸡该宰了,快到八月十五了,宰两只公鸡,咱们做个小鸡炖蘑菇吃。”
“春花,不就是过个节吗?吃它干啥?家里来了客人的时候再吃吧。”
左红在窗前梳完了头发,穿上件米色的风衣外套,她在镜子前搽着雪花膏,虽然她已过了六十岁,但镜子里的她却仍然不显老,尽管头发上有了许多白发,但她的脸庞还是那么光鲜亮丽。
“春花呀!你想吃他养的鸡,还不如把他吃了。”
左红走出家门,在院里边走边说。
“妈呀!姜工长怎么越来越小气了?”
梁春花不解地问道。
她站在左红的身边,与光鲜亮丽的左红相比仿佛是大了十岁,她的头发几乎都白了,皱纹爬满了脸上,脸色比以前黑了很多,两条粗壮的大腿内侧向外翻出来,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渔村的孩子们都背地里叫她锣圈腿。
“春花呀!你不知道‘少年惜命,老来惜财’这句话?人老了就爱钱了。”
左红看了一眼猪圈。
“哦,猪吃食呢?”
她转过身来,对着梁春花说:
“我给树枝一百块钱零花钱,他藏在褥子下,每天早晚都掀开褥子看看,恐怕钱丢了。”
“哎呀妈呀!姜工长抠门抠成了这样?我家福田倒是越来越大方了。”
于福田在园子里拆着豆角架,他听到了,趴在墙头上看着姜树枝说:
“姜工长不抠门,是左红抠门。”
“福田,你竟说没良心的话?你到我家来吃饭,冰箱里只剩下一块牛肉,我炖了给你吃;我还抠门?”
“你不抠门你一年就给姜工长一百块钱的零花钱,是你让他变得越来越抠了。”
他说完了就哈哈笑了起来,露出了满嘴的白牙,黝黑的脸上没有一道皱纹,六十多岁的他不仅没有变老,反而却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春花,咱俩走!不听福田瞎咧咧,没好心眼,就会挑拨离间!”
左红拉起她的手说。
左红挽着梁春花的胳膊走进母亲家的院里。
“岫蓉!你放下菜刀,让姚场长剁菜。”
“岫蓉!姚场长在分场工作了大半辈子,你在家干了大辈子的活了,也该享清福了;以后呀,家里的活都让姚场长干。”
父亲为难地说:
“我不会干家务活。”
“姜树枝和于福田也不会干家务活,他俩都学会了。姚场长,你比他们还要聪明,你一学就会!”
“左红不是说了‘你一学就会’吗?”
梁春花拉着母亲的手说:
“岫蓉!走!咱们一起去看电影。”
她微笑着推开她的手说:
“春花,你俩去吧。一会儿姚迪她们都放学了,我给她们做饭吃。”
“妈呀!你给五个儿子都盖上了砖房,他们都娶了媳妇,你也该享福了,操哪门子孙子辈的心?”
“左红,岫蓉还没有孙子,五个儿子给她生了四个孙女。”
“春花,你不知道?园武的媳妇今天早晨生了一个儿子。”
她俩看着父亲转身离开的背影,左红惊异地问道:
“岫蓉!你有孙子了?”
她把剁碎的猪菜放在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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