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越境打鱼(1/2)

作者:作者4vrb6f肖原

爱,升起在达赉湖畔第5章 越境打鱼

贝尔湖的大年三十是宁静而又陌生的,没有鞭炮声、没有焰火、没有拜年声、没有糖果、没有水果,甚至于忘记了过年是要穿新衣服的日子、甚至于忘记了过年要相互拜年的习惯;他们仿佛是被人类抛弃的一群人,围坐在地窨子里的毡子上,守望着孤独和寂寞吃着年夜饭。饭桌上没有欢声笑语,都默默地吃菜喝酒,和贝尔湖的宁静与祥和融为了一体。园波和园蔷是第一次离开了母亲、离开了家,在没有家人相聚的年三十晚上吃着年夜饭;他俩静默着,都在想着在家里吃年夜饭的欢乐时光;想着母亲做的一桌丰盛的饭菜、想吃母亲做的年夜饭,想着在家过年的情景:鞭炮声在窗外响起,烟花的绚烂夺目的光芒经久不息地在窗前闪过,还有门上贴的春联,屋里墙上贴着的福字,这一切都仿佛是离自己那么遥远,而又仿佛是自己置身其中,正是这些思念和牵挂让他俩的心里漾起了甜蜜和温馨的感觉。渔工们每吃一口菜,每喝一口酒都要环视一下每一个人,那依恋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和体贴,像是在家里吃年夜饭一样的凝视着亲人的目光。张宏武的大嗓门如今晚沉睡在贝尔湖上的风一样的悄无声息,他鼻梁上的大包在煤油灯光里暗淡下去,似乎也在默默地思念着远方的亲人。唯独父亲像是在家里过年一样,他吃过年夜饭,放下筷子,独自一人走出地窨子、走到湖边,在沙滩上漫步着,这是他自从来到渔场打鱼后,每一个大年三十晚上养成的习惯,在吃过年夜饭的时候都要来到湖边漫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念着家乡的亲人。今夜他漫步在沙滩上,沙滩上的积雪、岸边的榆树、积雪覆盖下的每粒沙子,以及贝尔湖夜空中的星星和云彩都是那样的亲切;他曾在这里度过了十几个春秋,这里留下了他的身影、这里留下了他的足迹、这里流下了他的汗水,这里留下了他的梦想和追求;他是那样的挚爱这里的一切,在他离开这里退休回家之后,每当想起,眼里都会禁不住地洇满了泪水;他日夜都梦想着回到贝尔湖、梦想着重新组织渔工到贝尔湖里去打网,感受着那峥嵘岁月、感受着那血与火的炼狱般的生活、感受那壮丽的人生、感受那刻骨铭心的回忆。如今他来到了贝尔湖,他望着对岸的蒙古国,望着那片陌生的湖面,遗憾的是自己曾在贝尔分场工作了十几年,却没有到过对岸的湖面上打网,这个梦想一直都埋在他心里,他曾日夜地盼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到对岸去打网;每当他站在岸边遥望着对岸的时候总是在想,“对岸的湖泊是什么样呢?是不是和国内的湖泊一样?亿万只鸬鹚从那里飞起来,遮天蔽日的,贝尔湖的上空仿佛是乌云滚滚而来,它们为什么都从哪里飞出来?哪里有它们的窝吗?它们的窝是絮在沙滩上还是絮在芦苇荡里?鸬鹚多的地方鱼就多,哪里的鱼多吗?我一定要到对岸去打网,要亲身体验一下异国的风情。”往日的梦想像是夜空中的北斗七星一样的在他面前闪烁着,他望着幽暗的天空下的对岸,一种更加强烈的憧憬和希望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激荡在他的世界里,让他觉得自己年轻了很多,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活力和激情,“我一定要到对岸去打网!我不仅要到对岸去打网,我还要到俄罗斯去打网!”这一想法令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压力,而这种生活的过程就是他的人生态度;他仿佛是鱼儿离不水一样的离不开自己的挑战和压力、离不开打网的生活。“我宁肯死在渔船上,也不死在温暖的被窝里。”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起风了,夜空上的云彩在悄悄地漫步着,而北斗七星却静立不动,在等待着它,让它薄如蝉翼的连衣裙蒙住困倦的眼睛。

天刚蒙蒙亮,张宏武已经做好了饭,他站在地窨子的门口喊道:

“吃饭了!吃饭了!”

渔工们坐在一起吃饺子的时候,有的渔工开玩笑说:

“张叔,你吃完饭回扎区呀?”

“比回扎区还高兴!”

“你去给蒙古老乡拜年?”

“你们快吃饭吧!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渔工们都吃完了饭,眼巴巴地看着他。

“走!”

他领着渔工们向贝尔湖的东面走了。

“张大爷,走了这远的路,你到底去哪里呀?”

园波不耐烦地问道。

“张大爷,你们去吧,我回去了。”

他赶紧拉住园蔷的手说:

“园蔷,快到了,保证让你开心。”

岸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有“中蒙边境”四个大红字。一个渔工站在石碑前,手指石碑念着:

“中蒙边境。”

其他的渔工都顿时停住脚步,目光投向了石碑。

“到了边境线了,再走几步就是外蒙了。”

“你们看,外蒙的罐头厂!”

一个渔工惊喜地喊道。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罐头厂的高大建筑物上。

“哇!罐头厂离咱们这么近呀?”

“我看到了罐头厂门口的人了!”

两个渔工高兴地说。

“张叔!张叔!你领着我们来看罐头厂,真的比回家还要高兴。”

一个渔工说。

“还不是最高兴的呢,咱们再往前走!”

“张大爷,不能再走了,到边境线了!”

“园波,我不会让你们越境的。”

张宏武领着他们往前走几步,中蒙边境线上的铁蒺篱把中蒙边境的国土划分出来,铁蒺藜上挂着几个黄色绒毛,肚皮和屁股都是白色绒毛的动物。

“张大爷!这是什么动物呢?”

他嘿嘿一笑,神秘地问:

“园蔷,你到了贝尔湖想吃什么肉了?”

园波手指黄羊子,惊喜地说:

“是黄羊子!”

他点着头说:

“是黄羊子,都是从外蒙跑过来的,吊死在了铁蒺篱上;黄羊子要不是自己吊死,咱们把它打死,那是犯法的;快把黄羊子摘下来吧,我给你们炖黄羊子肉吃。”

渔工们摘下三只冻僵的黄羊子,他们扛在肩上。

“你们先别走。”

张宏武手指两步远的雪地上。

“你们看看,那是什么?”

园波捡起了一只砂棕色绒毛,而且还点缀着黑色横斑的动物;渔

工们都围绕在园波的身边。

“贝尔湖还有这么大的鸟儿?”

“它的羽毛好看,我在哪里见过呢?……”

两个渔工说道。

“咱们家有这种鸟。”

他说着就从园波的手里拿过鸟来,他看着鸟说:

“这种鸟傻,撞死在铁蒺篱上;它的肉好吃。”

他拍了一下园波的肩膀说:

“园波,这回不愁早饭没有咸菜吃了。”

一个渔工忽然说:

“张叔,我想起来了,是沙半鸡!”

“对,是沙半鸡;沙半鸡炒卜留克,那可是美味佳肴!”

张宏武说的他们直流口水。

“张大爷!咱们快回去炖黄羊子吧。”

园波心急地说。

张宏武炖了一锅黄羊子肉,炒了两盘卜留克炒沙半鸡。

“今天是大年初一呀,咱们在贝尔湖吃着野味,喝着酒,这可是神仙过的日子。”

张宏武把大家都说高兴了,他们都拿起黄羊子肉吃。

“姚场长,你吃一块肉吧。”

张宏武把一个小腿棒递给了他。

“我嫌肉有股土腥味。”

“姚场长,是我炖的肉,你吃一口吗。”

他吃了一口肉说:

“原来吃有股土腥味,现在吃为什么没有了?你是拿什么佐料炖的?”

张宏武哈哈笑道:

“姚场长,你尽管放心地吃,我炖黄羊子肉是一绝,至于用的是什么佐料,这是秘密。”

大家的胃口都被他吊起来了,都吃得满嘴流油。

初一的气氛要比三十晚上好多了,他们昨天晚上思念亲人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了,把简陋的地窨子当成了自己的家、像是在家里过年一样热闹、一样开心,把张宏武炖的一只黄羊子肉吃光了,也把沙半鸡炒卜留克的咸菜吃得精光。

“张叔,你今天做的菜好吃,比在家过年吃得好。”

一个渔工剔着牙说。

园波在外面方便完了,他掀起门帘说道:

“爸爸,冰上有一群动物。”

“老天爷给咱们送美味来了,”

张宏武兴奋地拿起菜刀来说:

“走!咱们逮狼去,晚上我给你们炖狼肉吃!”

渔工们都穿上衣服,跟着他向冰上跑去了。

黄羊子看到张宏武他们跑了过来,都向湖里奔跑而去;它们拼命地在冰上跳跃却都滑倒了。

“这么一大群黄羊子,够咱们吃几年了。”

张宏武抓住了滑倒在冰上的一个黄羊子,他们刚要割断它的脖子。

“大包!大包!你住手。”

父亲边跑边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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