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多行恶终报现世还 九龙峡佛解禅宗缘(1/2)

作者:古飁文鸙

播经记第31章 多行恶终报现世还 九龙峡佛解禅宗缘

前文书说到余老汉闻听门外孙女的声音,便应道:“瑛姑呀,快让他们娘俩进屋拜见弥勒大菩萨和佛祖的四位使者。”

房帘一挑,走进三人,当先的就是那瑛姑,身后是一中年妇人和一年轻男子,余老汉给他们引荐了布袋和尚与四个娃娃。那中年妇人是余老汉的儿媳,年轻男子是余老汉的孙子,他二人跪倒给布袋和尚叩头,口中还不住的念佛。当他们又要给四个娃娃行礼时,被木娃止住。

余老汉让他们赶紧去厨房准备宴席,又对瑛姑道:“你赶紧去你哥家把你嫂子和侄儿们叫过来,咱们全家给大菩萨和四位使者接风洗尘。”

瑛姑转身而去,众人在厅中闲谈,等待宴席上桌,此时木娃凑近余老汉低声交代,余老汉边听边点首,遂即出去又做了一番安排。此时已是玉兔东升,星光满天,丰盛的宴席已然端上桌来,分成两桌,一桌是全鱼宴,但见:

全鱼盛宴,十九品菜。八品凉菜、皆为鱼材:花式大拼盘,松鹤延年摆。蛋皮鱼卷酥鱼条,香辣鱼肝抖鱼胎。凉拌细丝玻璃鱼,芝麻鱼饼白花菜。八品热肴,六色五彩:那才是蟹粉鱼蜃龙过江,鸳鸯鱼丝松鼠鮘(dài)。金毛狮子鱼,须发炸鱼排。什锦脱骨酥,面托凤尾鯠(lái)。三色脯汤酸又辣,番茄片莲花开。确是吃鱼不见鱼,色香味调客青睐。

另一桌是渔家素宴,但见:

苦笋黄花青柠冻,玫瑰饭团栗子羹。莲花糖包果沙拉,米酒汤圆桂花饼。菊花枸杞糯米藕,葡萄莲子雪花冰。嫩荷叶芽焯凉拌,拔丝莲子负盛名。

布袋和尚、三个娃娃与那中年妇人在素宴一桌,憨娃与其他余老汉家人在全鱼宴一桌,大家围坐正要开宴,忽闻门外瑛姑的笑声,随即又有人进了到房中,却是一位清纯貌美的女子,身后跟着三个童子,二女一男。余老汉急忙起身给布袋和尚引荐,原来这女子正是他那孙子的媳妇,那三个童子是他们的孩儿。让布袋和尚与四个娃娃惊异的是那个男童是个痴呆,双眼无神,口眼歪斜,走路也是一拐一拐,全靠两个女娃搀扶着他,才勉强走得稳些。待他们落座。

余老汉起身,举起酒杯,冲布袋和尚这桌恭敬道:“大菩萨及四位使者,如今能到俺这渔家寒舍做客,真乃是俺们余家祖上有德,受此殊荣,让俺这寒舍蓬荜生辉,在此代吾全家向大菩萨及四位使者敬酒三杯,以示恭敬,吾知出家人不得贪杯,故而小老儿自饮以示诚意。”说着连干三杯。

此时憨娃站起身来,举起酒杯道:“这位老人家,俺的僧祖爷爷及三个师兄弟都不能饮酒,俺憨娃代他们回敬老人家三杯以示感谢!”说着也连干三杯。

余老汉连声喝彩:“好!痛快!痛快!”遂转向布袋和尚道:“就请大菩萨先动筷,咱们就开宴了,众位吃好喝好!看看俺们这渔家宴可否称为美食?”

话不多叙,一席渔家宴吃下来,众人无不称赞,就连布袋和尚也是不住点首赞赏。酒足饭饱,残席撤下,余老汉又奉上渔家的特产荷花莲子茶,那才是清香扑鼻,入口清爽,果然好茶,憨娃不禁赞道:

芬芬悠悠,缕缕漾漾。芬芬悠悠,青瓷碗中撒荷香;缕缕漾漾,荷清之气充满厢。抿一口回味无穷,饮全杯神清气爽。沁肺腑意犹未尽,薰风葩齿颊留香。茶汤咽下生喉韵,舌底鸣泉似琼浆。荷花色呈火雪霞,莲子肉润淳暗藏。真个是莲蕊水中婆娑舞,溶入镜波释异芳。

于老汉闻听大大的兴奋,让瑛姑拿来笔纸,记录下憨娃吟诵的诗,说要找有名的书法先生,书写装裱,挂在他的餐厅中,让游客欣赏,并注明是佛祖使者所作。憨娃随口一吟,没想到被人如此夸耀,心中美滋滋的,又有些飘飘然,要不是摩罗娃踢他一脚,就又发诳语了。

此时余老汉对布袋和尚道:“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就住在俺这里,这三间房足够你们居住,俺们先到吾儿那里暂住一晚,明日再来给大菩萨请安,不知大菩萨意下如何?”

布袋和尚看看天色,知道今日已无法返回登船之处,点首同意。余老汉一家告别离去,布袋和尚与四个娃娃各自歇息。

睡到半夜,忽然有人急急叩门,外面传来瑛姑急切的声音:“大菩萨,四位使者,快些救命,吾家又闹鬼了!”

众人急忙起身,开门把瑛姑让进房内,只见这瑛姑面色苍白,双目惊恐,有些语无伦次。

布袋和尚安慰她道:“姑娘莫要捉急,平平心气,把事讲明,俺们才能帮你。”

瑛姑道:“请大菩萨快到我哥家去看看,去迟了恐要出人命,一时半会我也讲不明白,你们到那一看便知。”

布袋和尚点点头,由瑛姑引路,带着四个娃娃急急赶往余老汉儿子的住所,其实离得并不远,很快便到。这是一处用苇泥砌围的小院,矗立在水边,院内有几间房舍,院周围也是林树葱密,荷塘围绕。借着月光见院内人影晃动,并传出阵阵哀嚎,却是个孩子的声音,其中掺杂着余老汉与那中年妇人的求情声。众人破门闯进院中,抬首观瞧,只见余老汉一家人,都跪在地上,冲着一间亮着灯的厢房,苦苦哀求,那房中传来孩子的哀嚎声,还有毒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看着这场面,布袋和尚却止步房前,双手合掌,口中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那行凶之冤鬼,暂且住手,老衲布袋在此!”

说也奇怪,布袋和尚只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房中顿时没了声音,那孩儿也不再哀嚎,憨娃按捺不住,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木娃怕憨娃遭袭,也跟着冲进屋内,可让二娃惊异的是,这房内只有那个痴呆的男童,却无他人,也未见到到甚么鬼神?再看那痴呆的男童,却趴在炕上,似已熟睡,可身上却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此时众人都已进到房内,见此情形无不叹息。

那中年妇人抱起满身伤痕的男童,哭道:“孙儿呀!你怎这般命苦?来到世上竟遭如此劫难!奶奶天天为你烧香祷告,望大慈大悲的菩萨能救你出此惨境,看来今日真是求来了大菩萨,救你来了!阿弥陀佛!”

说着转身跪到布袋和尚面前,连连叩头,谢大菩萨救难之恩。

布袋和尚让她起身道:“莫要如此,救苦救难乃是吾佛门之责,只不过你这孙儿因何遭此冤鬼侵扰,你们可知其因否?”

那妇人摇首道:“自从俺这孙儿降生,每过百日这讨命鬼就会来折磨他,也不知为甚?每次都是将他抓到村外的梨树林中折磨毒打,俺们也只能跟在后面却救不了他,但也奇怪,这鬼虽然折磨他,却每次都没要他的命?今日不知为何没有抓他到梨树林,却把他抓到厢房折磨,还是瑛姑想到了大菩萨,故而请您老前来解救。”

木娃询道:“你们知道这个鬼是从何处来的么?”

余老汉摇首道:“俺们也不知他来自何处?更不知他因何要折磨俺这本就痴呆的重孙儿,唉!这孩儿太苦也!还望大菩萨解救!”

布袋和尚对那中年妇人询道:“不知你的夫君现在何处?可否出来一见?”

那妇人闻听不禁面现悲苦,眼中含泪回道:“不满大菩萨,吾那夫君在三年前已然过世,如今只有一双儿女陪伴,还有就是这三个孙儿,可这唯一的男丁却是个痴呆之崽,俺之命苦也!”

布袋和尚又询道:“你的夫君可否给你们留有一笔财富?”

妇人摇首道:“他撒手而去,并未给俺们留下甚么财富?不怕大菩萨你笑话,俺们就是一个打渔人家,那有甚么财富可言,要真能有俺们还打的甚么鱼?开这么个小饭馆做甚?”

此时天光渐亮,余老汉张罗着瑛姑去做早饭。

木娃对修善娃道:“四弟,快去拿一粒仙丹给这童儿服下,他伤的不轻。”

修善娃赶紧取来了丹药,给这童子服下,这太上老君的仙丹果然厉害,很快这童儿身上的伤痕便愈合,恢复如初,躺在炕上睡去。这时瑛姑端上早餐,让众人用膳,是一桌素食,众人草草用过,便要返回登船的地方,牵上两只神兽,继续登程上路。见此情形,余老汉一家不禁有些失望,便跪在布袋和尚面前请求大菩萨救救俺这重孙儿的命。

布袋和尚点点头,便让众人随他来到厢房,只见布袋和尚双目低垂,双手合掌,盘腿坐在地上默默吟念着甚么?修善娃用手势让大家安静,莫要打扰他。大约半盏茶的时辰,布袋和尚猛然睁开双目,眼中射出一道精光,落在那痴呆的孩童身上,只见那孩童机灵灵打一寒战,猛然坐起,下了炕,直往门外走去,众人大惊,那女人正欲拦住他,却被布袋和尚止住,随后冲众人摆摆手让随他去,只见这孩童,走出厢房,出了院门,径直往村外行去,布袋和尚与众人随在后面,不多时来到一片梨树林内,只见他直奔一棵老梨树走去,再看这棵梨树,确是与众不同:

树古龄,枝干挺;荫冉冉,叶葱葱。神秘深幽似幻境,更显沧桑与厚重。千年葳蕤(wēi rui)结硕果,万年长青花艳浓。

这确是一颗千年古梨树,众人不知这孩童到这梨树下所为何故?只见他呆呆地往梨树上凝视,却无半分动作,就像僵在那里一般。众人也随着他目光看向树顶,原来在树顶分枝的地方有个鸟窝。布袋和尚让木娃将那个鸟窝取下,木娃纵身跃起伸手抓下那鸟窝,落在地面,将鸟窝递给布袋和尚。

布袋和尚却未接那鸟窝,对木娃又道:“你再到上面看看那里是否有个树洞?”

木娃不敢怠慢,又一次纵身跃上,停在树枝上细细观瞧,果然在树干分叉的地方有个很大的树洞,因被鸟窝掩盖,在树下面是看不到的。

木娃对布袋和尚道:“僧祖爷爷,这里果然有个树洞。”

布袋和尚点点头又道:“娃儿,你去那洞中掏一掏看有甚么物件没有?”

木娃便伸手往树洞中摸索,果然掏出一个小铁箱,木娃飞身跃下,将小铁箱送到布袋和尚面前。布袋和尚接过铁箱,招呼众人过来,随即打开铁箱,众人往铁箱中一看,无不惊骇,原来这铁箱中竟装着满满一箱的奇珍异宝,金光万道,璀璨夺目,那才是:

七色宝石放异彩,翡翠玛瑙玉石胎。

天然水晶万花色,珍珠象牙如雪白。

纯金元宝黄澄澄,钻石猫眼是奇材。

琥珀晶莹含彩蝶,赭红珊瑚产深海。

余老汉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布袋和尚,遂询道:“敢问大菩萨,这些珠宝怎会藏在这树洞之中?俺这重孙孙怎会知晓这秘密?还望大菩萨解惑?”

布袋和尚正色道:“佛祖因果真经曰:‘莫道因果无人见,远在儿孙近在身。’也就是说人在世时不管你是行善积德,还是行凶作恶干损人利己之事,总是有报应的,福报和恶报,有的报在自身,有的报在儿孙,有的报在当世,有的报在下世,有的现时报,有的晚年报。这就是佛经中所曰的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依本尊掐指算来,这一切都是汝的儿,也就是你这重孙的爷爷做的孽,而报在了他的孙子身上,才使他出生就是痴呆之身。”

余老汉闻听大惊,“噗通”一声跪在布袋和尚面前,颤声道:“大菩萨慈悲,吾一家可都是良善之人,俺敢拍着良心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吾的儿也是地地道道的渔家,只不过后来到一户商家做伙计,可没干几年就得了一场大病,撒手人寰,留下这一家老小,若他真干了伤天害理之事,若为财俺们一家也得受些实惠,可俺们至今都是这般家境,虽靠着打渔为生,还未到穷困潦倒之境,可也不是富裕人家,如果这些财宝俺们要是得到,岂不成了富甲天下之家,俺们是真不知俺的儿子做了甚么恶事?他也没给俺们留下甚么财?俺们一家冤枉矣!”

布袋和尚伸手搀起余老汉,微笑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本尊早已算到,此事与你们全家无关,都是汝儿一人所为,你们听本尊将实情道来。且说多年以前,汝儿到了城里一家珠宝商做活计,他人即能干又机灵,很得主人赏识,有些大事小事都让他去打理,他也是件件做得让东家满意,故而东家对他也是另眼看待,工钱给的也很优厚,但汝儿终是渔家出身,没见过太多世面。一日,他无意中在窗外偷看到东家在书房内查点财产,见从一铁箱内拿出无数的奇珍异宝,摆满桌台,那才是金光耀耀,异彩千条,汝儿何曾见过如此巨富,直看得他心情激荡,难以自拔,不禁生出歹念。眼见东家查点完毕,将墙上的一幅挂屏摘下,挂瓶后面是个墙洞,东家将铁箱放入洞中,重新挂好挂屏,确是无人察觉。你儿记在心里,从此便寻找机会欲将这些宝物窃为己有。

这一日,东家要带他去乡下收取分号的账目,在回来的路上路过苍岩山,东家久闻此山风景奇绝,故而登山一游,你儿见山上游人稀少,便趁东家不备,猛然将他推下山梁,跌入深谷,一命呜呼。你儿趁夜赶回东家,从后窗潜入书房,盗走了那一箱珠宝,逃回家乡。那一家人见东家与伙计这一去不返,从此了无音讯,便报了官,可也是石沉大海,便认为是二人发生了意外,恐已不在人世,也无可奈何,因不知汝儿家乡住址,也无法通知伙计的家人,便也就不了了之,但家中珠宝不翼而飞,却让这一家人从此一蹶不振,只能变卖了大部分的商号和房屋地产,沦为一般百姓,勉强维持生计。再说汝儿,自盗得珠宝,伤了人命,跑回家乡,他也知犯了弥天大罪,也不敢告诉家人,整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安,故而心病缠身,不治身亡,临终前他将珠宝藏在树洞里,也没敢告诉家人,怕引来灾祸,看来他还良知未泯。汝这重孙儿,就应了那因果之言,报应在了儿孙身上,让他生就痴呆,并且还被汝儿害死的东家怨鬼,不时的来折磨他的身体,以泄冤愤。事情的原委就是如此,你们可明白否?”

余老汉一家闻听无不痛心疾首,余老汉垂泪道:“想吾余家世代良善。未想如今竟出了个孽畜,败坏余家名声,让俺无颜见地下先祖,愧杀吾也!敢问大菩萨,俺们当如何弥补这逆子所犯之罪?还望大菩萨明示?”

布袋和尚点点头道:“此事本尊可助你们办理,但现在当务之急是马上赶往那座东家至死的山谷,寻到他的遗骸,为他修坟立墓,为他超度亡魂,本尊会让他放过汝的重孙,到时本尊自有治他痴呆之症的妙法。”

余老汉频频点首,又是磕头,又是谢恩。布袋和尚让余老汉带上重孙,与四个娃娃一同去寻那东家遗骸。

憨娃询道:“俺说僧祖爷爷,咱们也不知那山谷在何处?怎生寻他?”

布袋和尚笑道:“这点小事本尊岂不易如反掌,吾老人家掐指一算便知,你们随吾来就是!”

众人随着布袋和尚启程,布袋和尚让余老汉祖孙二人及憨娃都闭上眼睛,只见布袋和尚双手提起三人,叫声起,便架起祥云起在半空,木娃三人不敢怠慢也都使神通,驾云而起,随在布袋和尚身后。余老汉只觉身旁雾气缭绕,凉风扑面,也不敢睁眼,憨娃确是飘飘然,尽情享受这腾云驾雾的美感。不多时众人已来到一座峰峦上空,俯瞰脚下,俊俏挺拔,崖陡谷深。众人降下云头,落在山顶,但见此山:

峻苍苍群峰峨,谷幽幽藏涧壑。檀林抱石异姿,怪石嶙峋奇特。山前流水涤魂,谷中檀香飘勃。清韵流自雀鸟,凌顶壮同剑阁。论风光,实甲天下山水;谓峦岭,气势雄峻磅礴。

众人顺着山道下到谷底,但见谷中崖柏、沙柏、香柏生长于头顶的悬崖峭壁之上,无论矗立、侧出、倒悬,不分南北东西,都朝着一个方向生长。谷中林深葱密,生长着一种奇特的白檀树,檀林如海,人行几不盈尺;流水潺潺,亭榭掩映其间,别致独到,叹为神工。

这檀树树根裸露,盘抱巨石,没皮没心,奇姿异态,有的形似鸳鸯、有的形似盘龙、有的形似卧虎,千姿百态,许多巨树均在百年以上,最古老的竟有千年的树龄,为檀树之王,树枝延伸周围数丈,其树干中空可容一人在树内歇息,令人叹为观止。大大小小的檀树布满苍岩山涧,远看檀林如海,遮天蔽日,实为避暑乘凉之绝好去处。这山谷中景色宜人,真可说是一步一景,让人流连忘返。此时前面又是一景,但见:

涧深壁峭,幽谷回环。森繁木茂,山泉潆然。憩息林下,丽日经天。更闻百鸟啁啾,鸣唱余音百啭(zhuàn)。戛然一声空谷应,回声绕林醉陶然。极目仰视千危崖,青天一线更古罕。桥殿飞架通南北,金碧横空有奇观。

憨娃赞道:“千丈虹桥望入微,天光云彩共楼飞”。

移目桥下,耸立的石磴直通桥殿之后,高悬三百石级,拾级而上,涧风吹来,透胆生寒,真是一登森然一动魄,此时真如上青天!但见云低雾重,崖间风吹云涌,众人如在云端,恰似登天之梯。

又行一段路,前方出现一段绝谷,略呈弧形,谷深林密,显得极为幽寂。布袋和尚突然停下脚步,示意众人莫再往前行。再看这里崖壁内缩,崖顶突前,北、东、南三面巨大的崖壁上,挂满钟乳,其形状光怪陆离,无奇不有。此处由于崖顶突起,山洪冲不到,细水却常浸,历千万年,形成了如此奇异的景色。果然是:“翠岩深处绝尘埃,疑是仙人种玉来”,此处十分幽邃。

布袋和尚向四周查望,但见前面不远处岩崖之下,有一小片矮林,郁郁葱葱,密密扎扎,布袋和尚让木娃到那片树丛中探勘,木娃身小灵活,很快便钻进树丛。

不多时发出喊声:“僧祖爷爷,这里有具骸骨。”

布袋和尚便让憨娃三人去帮木娃将骸骨移出树丛,四个娃娃七手八脚将骸骨包在一块布片内,提到林外,放在布袋和尚面前,修善娃还把一些碎布片也一同拿了出来。

布袋和尚上前审视,遂即点首道:“以本尊掐算,这具骸骨就是那东家无疑。”

余老汉闻听,扑通一声跪到骸骨前,连连磕头,声泪俱下道:“这位老爷,都是俺教子无方,出此逆子,害得你命丧荒山,罪人余谋向你请罪,吾儿大逆不道,该遭天谴,还望你大慈大悲,饶恕俺的孙儿,吾当为你修坟立墓,烧香祈福,并将吾儿所盗财宝如数奉还,以表谢罪之意。”

布袋和尚劝道:“老人家莫要如此,此处不是谢罪的地方,咱们还是带上这骸骨遗物,赶往这东家,便可完成你的谢罪之行。”

余老汉擦擦眼泪,站起身来。众人仍随布袋和尚架起祥云,不多时已然来到一座城池上空,众人降下云头,为不引人注意,便隐匿在一条河畔的树林内,待到天色黑暗,这才出了树林进到城内,循着街道来到一座宅府。这座府邸看来原本十分华丽,如今却是有些破落,府墙皮落,大门漆脱,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富贵之象。

憨娃上前叩打门环,不多时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个精瘦的老者,见到门外这么多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庞大的和尚,不禁惊异万分。

颤声道:“敢问各位,你们这深经半夜到俺们这府上何事?要是打尖住宿,俺们这是私宅,不留客人,还望到别处寻寝!”

木娃上前合掌道:“阿弥陀佛,老人家莫要误会,俺们不是上门借宿的,俺们是来求见本宅的主人,有要事相告,还望老人家给主人报个信,就说俺们是为本宅老爷之事前来。”

这老者闻听也是一愣,急忙改口道:“既然如此,就请诸位稍等片刻,待俺前去禀报。”

说着转身进了院,不多时便见院内灯火燃起,一位瘦高的老妇人,拄着一根拐杖,健步走在前面,月光洒在她的满头银发上,显得神采奕奕。一群人簇拥在她的身后,再看这老妇人,人虽老,却是精神矍铄,你道她怎生模样?但见:

雪发苍苍,眸邃明亮。衣冠楚楚装得体,举止文雅仪端庄。岁已暮丽质天成,脱俗尘慈爱沧桑。从容自如之泰然,犹似杨家太君娘。

老夫人一眼看到布袋和尚,先是一愣,遂即躬身施礼,口中询道:“这位大师父,可是那雪窦山道场的弥勒菩萨么?”

木娃先容道:“这位老人家,所猜不错,这位就是天下闻名的布袋和尚,也就是弥勒大菩萨。”

老妇人闻听更加尊敬,连连施礼,身后的家人也都跪倒叩首。

布袋和尚微笑着还礼道:“老人家不必如此,俺就是个走街串巷的僧人,哪能受你们这般礼遇?大家快快请起,如老人家不介意,老僧有要事与你相谈,可否到府中一叙?”

老妇人急忙请众人进院,来到正厅,分宾主落座,仆妇献上香茗。

老妇人询道:“敢问大菩萨,这深经半夜有何要事,难道吾这家门又要有祸事不成?”

布袋和尚正色道:“老夫人,贵府老东家失踪已有数载,老僧此次造访,就是为他而来!”

老妇人闻听猛然站起身来,急切询道:“敢问大菩萨,难道有吾家老爷的讯息不成?”

布袋和尚点点头,让木娃将一个包袱拿到老夫人眼前,随即打开,一堆骸骨呈现眼前,老妇人一见身形一晃,险些栽倒,木娃急忙扶了一把,这才又重新站稳,眼看遗骨,老泪淌下。

但片刻擦擦泪水,对布袋和尚询道:“敢问大菩萨,是从何处得知俺家老爷死讯?又怎证明这就是俺家老爷的遗骨?”

木娃上前又打开另一包袱,只见里面有破碎的衣衫残片,和一条珠宝镶嵌的腰带。老妇人一见顿时哑言,泪水重新躺下,并扑在包裹之上痛哭失声。

口中诉道:“老爷呀!你死的不明不白,也使得咱们门庭败落,害得吾一个妇道人家,支撑起这破落之家,苟延残喘,还曾期盼奇迹出现,你能平安回来,未想到你却客死他乡,如今只有骸骨尚存,让老身如何苟活于人世?”

说着便要碰头,被木娃一把拉住,其家人一拥而上围住老妇人哭成一团,当真是场面惨淡,众人无不落泪。此时余老汉实在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当场,一声哀嚎,惊得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只听余老汉哭道:“这位老夫人,且忍悲痛,小老儿向你全家请罪,贵府老爷是俺的不孝儿所害,虽然俺至今才知其情,但也有教子无方之罪,今日老小儿就来向你们认罪伏法的,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只是恳求老夫人把此事经过听明白,任何惩罚小老儿都愿承受!”

且说这老夫人一家闻听是这小老头的儿子害死了本家老爷,无不愤怒,一双双喷着怒火的目光射向余老汉,还有人欲上前怒打他,却被老夫人拦住。

强忍悲愤颤声道:“这位老人家,但不知你儿姓字名谁,家乡何处?与吾家老爷有何冤仇?要害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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