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圣人第1083章 杼秋之战（下）
杼秋城内外打的正酣，而刘备大营也遭到了潘璋左屯卫部的攻击。 留守大营的除了夏侯博部，大多数都是刘备招降的贼寇，看起来人数不少，但战斗力很差。而且这些人轻义趋利，本就没有多少忠义之心。眼看刘备遇伏，大营遇袭，立刻便乱了起来。 更有甚者，在营中乱窜，搅得营内一片混乱。 夏侯博虽是主将，根本约束不住，只得眼看着局势逐渐崩溃。 潘璋冲入营中，便趁机四下放火，而众人因是临时停歇，所以营中物品摆的到处都是，于是火漫大营，难以扑灭。 各路贼寇，见此局面，更是一哄而散，溃败逃命去了。 潘璋都没有想到此战竟然如此顺利，他一路突杀到营内中军大帐附近，几乎未遇到多少阻拦。 离着大帐没多远，便看得一将，站在帐前，大声疾呼。潘璋也不多言，绰枪在手，直奔对方。 夏侯博此时正在帐前指挥，根本没有防备，正疾呼间，忽然听到身后大喝，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便见一矛刺来，正中咽喉，死于非命。 夏侯博身死，其军更加混乱，彻底没了抵抗，只等着被屠杀。 而关羽这边，虽然身陷重围，可他却浑然不惧，靠着自身勇猛，生生杀开一条血路，破围而出，程普、冯楷二人根本无法将其留住。 关羽突围之后，继续向杼秋城方向前进，正巧遇到刘备被包围。 刘备也是运气不好，离了城下，又一头扎入丁胜右翊卫的伏击圈中，然后便被对方彻底包围。 刘备本人冲杀不出，身边从人越是越打越少，眼看着部下快要死光，他本人也要束手就擒。 关羽见状，催动战马，左右突杀，冲入乱军之中，又护着刘备夺路而逃。他整个人已经杀成血人，煞气冲天，竟让人一时生畏。 靠着关羽的勇武，众人破围而出，向西面逃了一夜，等到天明，方才甩开追兵，却是也不知身在何处。 刘备、关羽身边，稀拉拉地不过数百人，还尽皆带伤，狼狈不堪。 刘备看着凄惨场面，忍不住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呜呼益德，痛煞我也！” 关羽想起之前与张飞的过往，也忍不住眼眶红润。 其实刘备反曹，张飞本人是反对的。毕竟曹昂是他多年的偶像，他自不愿与曹昂走向对立面。 可即便如此，刘备一心要反，张飞还是坚定地站到刘备这里，与他同进同退，直至战死。 历史上的刘备、张飞、关羽并非结义兄弟，但二人自中平元年跟随刘备，前后近四十年，从河北到山东、江苏、安徽、河南、湖北、湖南，一直到四川、陕西，辗转大半个中国，始终无怨无悔的相随，其感情只怕比兄弟还要坚实。 痛哭完张飞，刘备拭去眼泪，不得不考虑他现在的处境和今后的前程。 这一败，刘备的本钱几乎尽丧，能做的选择并不多。 几乎在一瞬间，刘备便做出了决定，他对关羽说道：“云长，今日一败，梁国是待不得了。速速遣入回睢阳给宪和送信，命他整点城中兵马、钱粮，弃了睢阳城，与我等会和，前往长安。” 关羽有些吃惊道：“主公，咱们还要去长安？” 关羽有些不理解，虽说之前刘备设想的是兵败之后可去长安，可是现在他们兵马尽丧，而长安又情况复杂，再去长安，只怕骨头都剩不了多少。 “云长以为该去哪里？” “我还以为主公要去投袁绍呢？” “云长如何这么认为？” “当今天下，能抗衡曹昂的只有袁绍一人。我军新败，为了避免受曹昂报复，也只能投靠袁绍了。” 刘备听了，不由笑道：“云长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袁绍此人，用人重视出身，现在之所以用我，不过是希望我牵扯曹昂，今日我军丧尽，已经无用，到了袁绍那里，只怕是弃之如敝履，一个闲差就把我打发了。 可是天子那里却不一样。 今李傕、郭泛作乱，天子朝不保夕，正是对勤王护驾之人望眼欲穿，翘首企足之时。我们前去，虽然人少，天子也会千金买马骨，重视我们。到时候借着天子大义之名，我们才能重振旗鼓。” 刘备、关羽在周边游荡了两日，先后收拢了近两千人马。 眼瞅着徐州军四下出击，围剿刘备军残部，刘备也不敢耽搁，只得一路向西南方向逃命。 途中几次遇到徐州军游骑，再加上沿途士兵多有逃逸，等到刘备跑到谷熟县（治今河南省虞城县西南谷熟集）西南与简雍汇合时，身边已不足千人。 也多亏了简雍机敏，得了刘备兵败的消息，立刻收拾家底跑路，这场没被徐州包围。简雍走了不到半日，程普的前锋部队已经赶到睢阳城下。 此番简雍给刘备带来了近两千人马，还有不少存粮。原来自刘备走后，他担心刘备哪怕偷袭得手，也会伤亡惨重，便开始征兵，短短数日，得兵近千，倒是正好缓解刘备的兵荒了。 刘备大喜过望，抱着简雍，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 简雍也有些不理解刘备的激动，便问道：“区区千人，并无济于大事，主公何必如此高兴？” “虽只有千人，却是我等转运之基。” 简雍对此不置可否，便又问道：“主公觉得，我们去了关中，真的能改变局面。” 其实简雍特别不明白刘备为何对前往关中如此乐观。天子尚自顾不暇，形如傀儡，又如何能给他们帮助。 在简雍看来，投靠袁绍才是正解，实在不行，返回幽州也可。 刘备知道简雍的担忧，对众人说道：“曹昂虽是国贼，但他有一句诗写的很好，叫作‘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今日的失败是一时的，可我们却不可气馁，焉知他日，我等不会一飞冲天。” 众人频频点头，刘备私下里却叹了一口气，不知路在何方。 他可以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偷袭彭城失败后，他的选择已经不多了，此番前往关中，要么辉煌，要么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