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浪不大难成山海第57章 孤城
叶章与刘磁二人只是讨要了一些干粮，便与这些村民作别了。 有了车以后，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个把小时还是能够回到晟於市的。 二人星夜兼程，不曾停歇，心中都难免会有一种焦虑感。 刘磁是孤家寡人一个，无父无母，但与叶章结识后，他早就将叶章的父亲叶敬山当作了自己的爹娘，也将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们当作是自己的亲兄弟。 他心里不时地祈祷，希望大家千万不要出事。 相比刘磁，叶章此时心绪更加的复杂，有对家人的思念，还有对人生的思考。 因为最近事关生死的事太多了，许多事都要他去承担，不知不觉间，就卷入了是非之中。 叶章有些累了，也有些怕了，宁肯放弃自己的道心，以换回末日前的正常生活。 只是这等想法，在如今看来，都只能是奢望的了。 如果这次能够顺利救出大家，他想归隐了，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与在乎的人自得其乐。 接下来，随着汽车夜间的高速行驶，他们终于在后半夜返回了晟於市。 只是离着很远，两人的心就沉入了谷底，他们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只见晟於市安全区遍地焦土，火光渐消，一幅战后硝烟弥漫的画面。 出大事了！ 二人大气都不敢喘，立刻去往了事故中心，期盼还有活着的同袍。 “不！”刘磁哽咽了。 叶章则是沉默了，但一双通红的眼睛诠释了他此时的心态。 那安全区内，满目疮痍，死尸遍地，外围搭建的城墙，都被炸成了残垣断壁，木制的了望塔，烧成了巨型的火把，都黑成了炭，还未熄灭。 这里的几栋大楼，破裂的破裂，坍塌的坍塌，一片片瓦砾堆旁，是一个个已经死去的人。 二人来到了指挥中心，很快就陷入了癫狂。 那里满眼都是尸体。 刘磁颤声呼唤：“还有活着的吗？” 可却没有一人回应他。 二人在此疯狂地寻找，从一个个死人堆中去寻觅，看是否有生还者，是否有熟悉的人。 很快，刘磁就在瓦砾堆里刨出了一人，那人早已没了呼吸，脸色苍白如纸。 “这不是秦小路吗？小路！不……”刘磁悲呼了一声。 死去的人是安全区的干部，是刘磁的战友，也是曾跟着叶章生死与共的兄弟，现在却被埋在了瓦砾堆里。 “咦！这不是朱猛吗，到底是谁干的？”在瓦砾堆里，刘磁又找到了一个干部。 此时刘磁已开始号啕大哭，战友又死了一个，他悲痛不已，也恨意滔天。 “哎！”叶章绝望地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再抱有任何期盼。 这之后，二人在很多地方都找到了死去的人，有些认识，有些还有些陌生，都是晟於市的市民或是市民组成的民兵。 “其他人呢？”刘磁喃喃道。 “不用找了，都在那呢。” 叶章朝远处的停车场指了指，那里有一排被击毙的人，有八九人。 “干部都死了。” 见到那些人，叶章也忍不住眼眸湿润了，那里死的都是干部，是与二人一起战斗过的战友。 至此，叶章的生死兄弟只剩下了刘磁一人，所有的干部都被杀害了。 “天杀的！” 刘磁情绪失控，朝着停车场方向狂奔了过去。 那一排倒下的都是干部，看来是敌人有意为之，不是敌人俘虏后杀掉的，而是击毙后将遗体统一拖过去的。 看样子，这些安全区的干部都选择了战死沙场，没有一个是投降的。 除却秦小路和朱猛被埋了起来，安全区其他的干部都在这里了。 “队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刘磁哭成了泪人，他实在不敢相信，所有的兄弟都死了。 “都是真的。”叶章的眼珠子都红了，身上怒火已经难以自抑。 “该死的恐怖分子！” 刘磁彻底陷入疯狂，他跑到了停车场那里，将每个干部的遗体都摇晃了一遍，一边摇晃一边喊着他们的名字，期盼还有活着的。 “刘磁！”叶章呼喊了一声。 他已经一一看过，这里的每个干部血都流干了，不可能还有活着的。 可是刘磁依然不管不顾地叫着那些死者。 “你们给我醒来，谁让你们睡着了。”刘磁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他在死去的干部之间辗转，将自己的胳膊与腿都磨破了，却没有一人回应他，因为都死了。 “给我停下！”叶章走到刘磁身后一把抱住了他，不让其继续疯狂下去，忧伤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会替他们报仇的。” 叶章心中暗暗发誓，兄弟的仇一定要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经过叶章的安抚，刘磁清醒了一些，只是那股恨意还在，他冷声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里有字。” 见刘磁清醒了一点，叶章便向停车场的围墙那里指了指。 刘磁走到了叶章所指的墙上，那里的确有几个大字，是用彩喷写出的。 内容是：叶章，限你三天后下午三点前来到信号站处，否则叶敬山，许楠和所有晟於市市民的下场会很惨。 这几个字一出，敌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是恐怖分子。 “我操你娘的。”刘磁大声地辱骂了一句，说完就直接往老旧汽车那里走去，看样子想直接开车过去。 叶章赶紧拉住了他，劝道：“不可莽撞行事！” “队长，你别管我。” 刘磁极不情愿，他就要直接过去给兄弟们报仇。 “就算要报仇，也得先将死去的兄弟们都安葬了，别忘了他们手里有人质，你先给我清醒点。”叶章怒道。 刘磁已经走到了汽车那边，听见此话，方才醒悟。 是啊，他们还有人质在手里，杀死这些干部只是一次警告，若是激怒他们，人质死的只会更多。 “队长，你说拿我去换人质，他们会答应吗？”刘磁整个人颓废地瘫坐在了汽车旁，说的话都有些不经过大脑。 “拿你去换未必好使，可拿我去换倒有几成希望。”叶章无奈地回了一句。 “那不成，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刘磁一时情急，面上满是慌乱。 “先不说这些，你快点打起精神来，趁还来得及，你和我先把兄弟们的遗体都安葬了。” 叶章走到刘磁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恐怖分子给的期限是三天后的下午三点前，距离事发之日已过去两天多一点，他们还有些时间，死者为大，得先将他们的遗体事先安葬了。 这一次，如果再去信号站与恐怖分子周旋，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他俩很可能会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不趁机把这些兄弟的遗体处理了，他们恐怕就要暴尸荒野了。 在理解了叶章的意思后，刘磁只得答应下来。 于是，二人便开始了连夜处理尸体的工作。 由于这里的尸体太多，挖坑土葬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们这边没有挖土机械，靠着两个人用铁锹挖是来不及的，只能选用火葬的方法，被烧过的遗体只剩下骨灰，体积会小很多，在一日内还来得及。 为此，两人特意用木材架起了两座火堆，一堆大的用来炼化死去人数更多的晟於市市民，一堆小的专门用来炼化那些干部，然后分别埋葬。 当两股大火熊熊燃烧起来以后，二人又去选了一处空旷的草地，一人挖了一个坑，用来分别埋葬那些死者的遗骨。 这一忙就是一整夜，刘磁已经累得几近虚脱，浑身被汗水浸透，数次去大口饮水。 叶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身上没有冒出多少汗，但整个人的气息也开始不畅。 这二人昨晚日夜兼程地赶来，本就没怎么休息，这会儿又干了一夜的体力劳动，纵使还有些气力，也只是强弩之末。 “好了，咱们去信号站吧！” 刘磁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想着直接去解救同伴。 叶章看着刘磁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干粮扔给了刘磁。 刘磁干了一天的重活，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见着干粮，哪里还有半点矜持姿态，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你吃完，先睡一会儿，时间来得及，之后我再叫你。”叶章说道。 “不行，我怕睡过了，你扔下我不管了！”刘磁口齿不清地回了句。 “好！” 叶章面上没有反驳，心中却说：“就刘磁现在这一副糟糠的身体，就是去了恐怖分子那边，也只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等刘磁吃饱后，已是困意十足的状态，不一会儿他就忍不住昏睡了过去。 叶章见状摇了摇头，他回首张望整个晟於市，心中悲凉。 这里俨然成了一座孤城，没有丧尸，没见一个活人！只剩下了安全区外那一栋栋鬼楼。 这之后，叶章也走到一旁躺下，打算小憩一会儿。 大概一个时辰后，叶章醒了，而刘磁还在熟睡，他并不觉得奇怪。 因为叶章之前给刘磁的水中，掺了些迷药，一时是醒不过来的。 这一次信号站之行，叶章不打算让刘磁参与了。 此次，他自己能否活着回来都保证不了。 自然就不打算带着刘磁冒险了。 若一切都是徒劳的，至少要保全刘磁。 在妥善安置好刘磁后，叶章便开着那辆老旧汽车，上路了。 信号站外有些人山人海的，都是一些被恐怖分子控制的晟於市市民。 而信号站里面，也已满是恐怖分子，他们彼此间关系复杂，龙蛇盘踞，因各种利益纠葛，最终听命于一人，他就是恐怖分子的幕后老大。 那是一位五十几岁的老者，人称柳夫子。 末日前柳夫子就是某地的黑帮大佬，末日后做起了军火生意，如今发家了，组建了这方势力。 “柳大当家的竟然亲自来了。” “还不是为了那个与咱们有过节的叶章，给他的三天期限快到了，如果那小子还惦记着自己的家眷，这会儿也该来了。” …… 恐怖分子们在此议论纷纷，透露出此时的不同寻常，这次的会议，可以说是帮内最为盛大的了。 “那是谁？” 这时，有人看到，恐怖分子领导层中不知何时又多了几个生面孔。 “不知道！” 绝大多数的恐怖分子都不认识那几人。 陌生面孔中，有一人气质出众，是那伙人的老大，他身材不算挺拔，可不怎么高大的身影下透露出一股子霸气。 “王先生，你在美国那边窃取到资料了吗？我这儿的数个实验室，整日研究，没有什么成果不说，就连此处的设施都遭到了破坏，再拿不出成果来，我也只能选择放弃了。” “柳老大放心，自从美国那个实验室出事后，虽无一人生还，但实验设施与数据还在，实验数据几日前我们的黑客就已经设法得到，我们影响我们的交易。” 见那人这样说，柳老大方才放下心来，美国实验室的研究数据极为先进，那只丧尸母体就是他们的杰作，也正因此，才导致了全世界尸祸横行，步入了末日。 如果能够将他们的成果得来并加以利用，说不定真能让人类进化，因此触及长生也说不定，这笔投资有着无穷的诱惑。 当初老夫子被王显明撺掇后，可谓正中下怀，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一个人若是财富自由了，梦想都实现了，剩下的就是欢乐永续了。 长生的诱惑，就没有不心动的。 末日后，柳夫子的军火生意逐渐兴隆，倒不愁资金问题。 双方的目的虽然不尽相同，但做的事却是同一件，因此有了合作的基础。 这之后，柳老大与各黑道统领们召集所有人开起了动员大会，主要目的就是除去那个碍眼的叶章。 只有他赶来，保教他有来无回。 至于那些晟於市的幸存市民，有必要的话，会被通通用作人体实验，以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