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祭第5章 呼吸法与蛙鸣
桂花树下，李墨白的意识一退出识海，一张脸就垮了下来，因为他发现骰子精给他的呼吸法名字就叫“呼吸法”。 李墨白想要骂人，可是他的意识却根本找不到进入识海的方法，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似乎只有在骰子精主动联系他时，他的意识才能进入识海之中。 李墨白蔫了，心想：“这尼玛太坑人了吧！这不是纯粹糊弄小爷嘛！人家小说里的绝世武功哪个不是拥有霸天绝地的响亮名头，我这……也太通俗直白了吧！莫非是骰子精随便甩给我的一个烂大街的白菜货？” “算了！上当也好，受骗也罢！自己提的要求，没理由反悔了！做人嘛！总得吃点亏才能成长嘛！”李墨白郁闷了一会儿，自己又宽慰了自己一番，这才心情平复下来。 月光下，李墨白独坐在桂花树下，一时间有些无所事事，他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如同雷鸣般的呼噜声，想要睡觉的欲望全无。 呆坐了一会儿，李墨白摇了摇头，心想：“我这是怎么了？啥时候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不就是一个呼吸法吗？只要我勤奋，即便是最普通的呼吸法！我也会取得成就！” 一想起前世的经历，李墨白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也随之活了过来。 李墨白振奋精神，扫去心中杂念，心念一动，呼吸法的信息瞬间浮现在他眼前。 一旦开始学习，李墨白就会立即进入专注的状态，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此时也是一样。 李墨白一字一句的研读着这篇呼吸法，每一个字他都要细细琢磨，每一句话他都要思考再三。渐渐地，李墨白眸子越来越亮，他发现这篇呼吸法乍看起来十分普通，但是一旦推敲下去却又精妙绝伦。一篇普通文字组成的呼吸法，单论其中的每一个字，都是最平凡普通的文字，然而一旦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味道，李墨白虽然不解其因，但是这不影响他理解文字中所蕴藏的含义。 李墨白沉浸其中，如痴如醉，整个思绪随着呼吸法中的文字而律动，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 突然，李墨白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徐徐呼出，这像极了他前世学习累了，调节放松时做的动作。 几个深呼吸过后，李墨白跏趺而坐，心中默念着呼吸法中的修炼法诀，按照法诀中的指引开始吐纳。 起初，李墨白吐纳的很生涩，他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不过在他坚持了一小段时间之后，李墨白微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因为他已经摸索到了一点规律。 呼吸渐渐变得顺畅起来，李墨白越来越轻松，整个人如老僧坐禅越发的气定神闲。 月光下，李墨白端坐如钟，一次次地吐纳也越发有了韵律，空中有不少晶莹的光点向他聚拢而去，渐渐地附着在他全身，然后逐渐没入他的体内。 随着李墨白的每一次吐纳，他的身体就会出现一次膨胀与收缩。这看似正常却也不太正常，别人吐纳之时，都是通过鼻息来带动整个身体，而李墨白却像是整个身体都在参与呼吸一样。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人形的气球，随着吸气的动作，他全身的衣服都紧贴着身体，但是还能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涨起，而吐气时，他全身的衣服像是被充了气一样鼓荡起来，细看之下，他的身体却在收缩。 就这样一张一弛，一收一缩，李墨白沉浸其中，片刻后他终于按照法诀指引，完成了一个周天的修行。 与此同时李墨白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整个身体开始鼓荡，紧接着 “呱”地一下发出了一声蛙鸣。 李墨白顿时有些不解，不过身体经过修炼所产生的舒爽瞬间打消了他的疑虑，摇了摇头，李墨白再次沉浸到修炼之中。 “臭小子！敢跟本神玩心眼，你还嫩着呢！” 识海中，骰子精被李墨白一声蛙鸣惊醒，他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猥琐笑容。 “不过，这小子还真是个修炼奇才，这才多大点功夫，竟然这么快就入定了！” 骰子精眯着双眼，感受了一下李墨白的修炼状态，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 光华一闪，骰子精手中多了一张巴掌大小，锈迹斑斑的金属片。 看其形不知是用何种材质制成，只能看出这张金属片像是历经过无尽的岁月，沧桑且质朴。 金属片上镌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只是这些文字都泛着刺眼的光芒，让人不能直视。唯独开篇的一段文字已经变得暗淡，可以让人辨识，细看之下，正是骰子精传给李墨白的呼吸法。呼吸法之上有几个闪着光芒的小字，看样子应该是呼吸法的名称，因为光芒刺眼无法辨识，所以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一点，这呼吸法绝对不叫“呼吸法”，因为字数不对。 “看来你终于遇到了你的有缘人，跟了我这么多年，是时候分开了！” 骰子精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摸了摸锈迹斑斑的金属片，然后手一松，任由这张金属片在李墨白的识海里浮沉。 金属片若隐若现，渐渐隐去了形状，仿佛不存在一般，而骰子精也是一脸不舍地转身消失不见。 识海中发生的事情，李墨白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依旧循序渐进地修炼着，像是一个皮球一张一缩，然后在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发出一声蛙鸣。 就这样，李墨白又修炼了一个时辰，他感觉浑身上下神清气爽，一握拳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 “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炼吗？这感觉真好！”李墨白在心中叹道。 前世李墨白很好学，很多方面都有涉及，道德经也是他必读的书籍之一。虽然地球上不能修炼，但是这不影响李墨白理解道德经中所蕴含的各种深意。他从中收获良多，这其中就有入定与冥思，入定能让他摒除所有的干扰与杂念，冥思能让他捋顺思维，让他的思维变得通透。这些对他的进步都有很大的帮助，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就能被提拔重用原因之一。 “这呼吸法好是好！就是还要学蛙鸣叫，不过这样也没啥，至少能让李屠与卢平二人不再打呼噜了，也是不错的！” 李墨白思索了一下，他发现自从他有规律地发出蛙鸣，李屠与卢平就睡的更加沉稳了，也没有了呼噜声。 李墨白心里一惊，心想：“这呼吸法还真是了得，修炼的过程还能帮别人改善睡眠质量，这要是在地球上，我可就赚翻了！” 一想起地球上，人们压力山大，睡眠已经成了一个社会性问题，李墨白就深感同情，他很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再过那种日子啦！ 收拾了一下心情，李墨白又进入了修炼状态。 一夜时间匆匆而过，李墨白就坐在桂花树下修炼了一夜，当然，他也像个青蛙一样，叫了一夜。 清晨，当第一缕晨辉洒落在桂花树上，李墨白也伸了个懒腰停止了修炼，此刻他感觉浑身轻盈了许多，仿佛比睡一晚上还要精神饱满。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紧接着李屠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院中。 “李少爷！您起的真早呀！” 一抬头，便看见李墨白站在桂花树下，李屠一脸友善地打了声招呼。他突然有种感觉，李墨白变得不一样，不光看起来精神焕发，似乎人也变帅了一丝。 不过李屠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而是与李墨白擦身而过，然后在李墨白诧异的眼神中弯下腰撅着屁股，开始翻起院子角落里的那些破碎瓦片。 李屠一边翻，一边嘟囔：“不对呀？听着明明应该在这里才对呀！” 李墨白一脸呆滞，心想：“这……这货脑子抽风了吗？大清早起来怎么就开始刨起墙根儿了！” 恰在这时，卢平也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李少爷！您好早呀！对了你们找到了吗？” 一看到李墨白与李屠，卢平立刻向二人打了声招呼，然后也走到墙根下撅着屁股开始翻找起来。 李墨白完全看不懂了，他心中不又冒出疑惑，“这……莫非是当地人的日常习俗？还是说，每晚过后，墙角里的断瓦下都能冒出宝贝来？” 就在这时，李母与往日一样早早地起了床，她今天的气色很好，她感觉好久没有像昨晚那样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说起来她真想感谢昨晚叫了一宿的那只青蛙，起初她被蛙鸣吵醒，本想着起来将青蛙赶走，然而，当她再次听到那蛙鸣声，一颗心忽然就静了下来，然后就慢慢的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推开门，李母看见李墨白三人都在院中不由地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里立刻明白过来，急忙叮嘱道：“你们都小心点，千万不要伤害它！晚上还要听着它的声音入睡呢！” “娘，您放心，我怎么会伤害它呢！我就是想看看它长啥样！”李屠撅着屁股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手底下依旧没停，还在翻看那些破碎的瓦片。 “是呀！大娘！我们只是想看看而已，不会伤害它的！”卢平转头笑了笑，下一刻继续蹲在地上翻找。 此刻，只有李墨白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听到三人的对话，他终于明白二人这是在干嘛了，这俩人分明就是在找他。 李母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她没有在意李墨白的沉默，因为李墨白此时很安静，想来也不会去伤害那只青蛙。 出于本能，李母想要转身去厨房做早饭，但是当她的视线扫过李墨白之时，却突然间愣住了，她发现李墨白瘦了，一夜之间竟瘦了一圈。 与此同时，经过一夜修炼的李墨白突然感到一阵饥饿感，他的肚子像是发出抗议一样咕咕地大叫了起来。 这声音正好让李母听见，她不由心里一酸，心道：“哎……这孩子也是命苦，没了家才几日就饿的瘦成了这样！今天我就发发善心多做点吃的，一定让这孩子吃一顿饱饭。” 叹了口气，李母直接进了厨房，很快屋子里便传出锅碗瓢盆的声音。 察觉到李母眼中的怜悯，李墨白心中微暖，不过，一看到另外两个家伙的样子，他又不由尴尬莫名，思忖了一下故作不解的开了口， “我说，你们俩找啥呢？” “青蛙呀！难道李少爷起这么早不是来找青蛙的吗？” 李屠与卢平本能地应了一声，紧接着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有些诧异地看向李墨白。 “呃……青蛙呀……这个……你们估计找不到了！” 李墨白表情讪讪，只觉得此刻他的心里仿佛有成千上万辆高铁驶过，将他的思维冲的七零八落。 “啊！难道被你赶跑了？”李屠顿时露出一脸的失望之色。 卢平看了看李墨白，没有吭声，他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是，是它自己跑了！” 李墨白不得不撒了个谎，他总不能说：“喂！你们别找了！我就是那只青蛙，不对！那只青蛙是我！也不对！总之我一修炼就有青蛙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可惜！对了！李少爷，你见过那只青蛙，一定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吧？” 李屠似乎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潜质，反倒弄的李墨白郁闷不已。 “就是那种绿了吧唧，很普通的样子，对了，有这么大。” 李墨白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扯谎，似乎为了让对方相信，他还故意拿手比划了一下，看他两手间的距离，那青蛙足有篮球大小。 “嗯！我想，那一定是青蛙王！”李屠深信不疑地点头道。 卢平则半信半疑，李家镇周边的确有青蛙，但是那么大的，他还真没见过。况且现在已经入秋了，青蛙基本上很少出来活动，又怎么会从两三里外的河中跑到镇里呢？ 李墨白也头疼不已，他深刻地体会到了，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来圆，这句话的深意了。 得知青蛙已经离开，李屠与卢平顿觉索然无味了，立刻扔掉了手中的破瓦，然后转身就准备去洗漱。只是当二人经过李墨白身旁之时，却又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然后转头朝李墨白身上嗅了嗅，紧接着二人同时掩住了鼻子，并迅速与李墨白拉开了一点距离。 李墨白顿时愣住，他有些不解这两人为何有如此反应，疑惑之下也不由低下头闻了闻，下一刻，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冲入他的鼻孔，顿时顶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一点就吐了出来，好在他立刻仰起头吸了两口浓郁的桂花香气，这才控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李墨白忍不住在心里暗道：“我倒是把这茬忘了！书上说过，处于淬体期，修炼之后身体都会有大量杂质排出体外，届时恶臭无比，须及时清洗以免留下心里阴影，造成食欲不振之症，古人果然诚不欺我。” 在心里暗叹了一句之后，李墨白尴尬地冲着二人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子，只不过刚一出门他又突然折返了回来。 李屠与卢平同时一愣，他们不解地看着李墨白，只见其快步冲进屋子里，然后又飞快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又瞬间出了门。 两人不敢吱声，不过他们也看清楚了李墨白在干嘛，李墨白走时带走了他自己那套染血的衣服，很显然，李墨白这是准备清洗一番。 待李墨白走后，两人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然后飞快地洗漱一番后就开始了各自的晨练项目。 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成为武者，勤奋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像他们这种贫民出生的孩子，自小都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汗水与努力才行。 另一边，李墨白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很快赶到了镇子南边的那条小河，见四下无人他直接脱得光洁溜溜，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顿时河中翻起一阵白色的浪花。 河水很凉，李墨白也顾不得这许多，清理身上的污秽要紧，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像是掉进了粪坑一样臭气熏天。 片刻后，清洗干净的李墨白从河里跳上了岸，一阵晨风吹过，李墨白顿时打了个冷颤，他急忙运行起呼吸法以抵抗寒冷。然后李墨白就惊喜地发现，随着呼吸法的运转，他身上的水珠瞬间被蒸干。 这一发现让李墨白心中一喜，他还正愁着湿漉漉的衣服没法穿，这便就有了解决之法。 又过了片刻，两套衣服终于变得干爽，李墨白趁机又修炼了一会，才返回李屠家。而在李墨白修炼的片刻时间里，少不了又发出几声蛙鸣，这正好歪打正着，又替他圆了一下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