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与雄狮第六十二章 塞利姆进兵安卡拉
尚不知晓尤努斯帕夏已经兵败被俘的塞利姆又用十数天时间将从小亚细亚西北角搜刮到的兵员和补给充入军中，随后照计划向安卡拉进发。 此刻的奥斯曼军膨胀起来，但塞利姆没有一味地追求在数量上压倒敌军，诸多他认为不堪用的志愿者被挑出军队以免浪费补给。 负责统领前军的“阉人”锡南帕夏广布斥候、小心行军，担心让全军中了埋伏。由于易卜拉欣不能确定塞利姆会走哪条路来，便干脆在所有通往西、北两个方向能行大军的大路都布置哨探监视。 奥斯曼斥候的出现引发了红头哨探的注意，他们当即出动截杀，要戳瞎塞利姆的双目。两方哨骑的小规模战斗就在两军还相距数十公里的情况下多次发生，各有胜负，有数队奥斯曼斥候遭突袭全歼，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得以带伤逃回。 锡南帕夏很快发现不对，他先将斥候折损的情况如实上报给队伍后方的帕迪沙，同时再组织一批斥候去仔细侦查安卡拉情况以证实他的内心猜想。 一日等待，派去打探的斥候顺利返回，带队的军官将所探之情况一一详细汇报给帕夏——他们并没有在安卡拉周边地区找到任何友军，甚至搜不到尸骨和战斗痕迹。且还看到了连绵不绝、包围城池的工事和很明显并不属于友军的营寨。 “大军云集，这应该就是波斯沙赫的所在了……”发觉猜想成真的锡南帕夏记下这些情报，然后差人至中军将这些军情都汇报给塞利姆。 传令官骑马疾驰至塞利姆面前：“尊敬的帕迪沙，锡南帕夏有紧急军情派臣向您汇报！” 塞利姆随即从他口中得知安卡拉周边的真实情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有重兵在包围安卡拉城，他十分赞同锡南帕夏的猜测。 锡南帕夏的斥候还根据营寨大小、帐篷和军旗数量等估算大军规模，最终所估数字与塞利姆在战前通过间谍所探情报差不了多少。 扎营后的军事会议上，他授意锡南帕夏将所侦查到的一切都详细叙述给在场的高级军官们，接下来的会议进程都以“波斯沙赫亲率大军正在围攻安卡拉”这一情况被全部参会者所理解为前提。 实际上，这就是次战前动员会，给大伙做好心理准备的。限于准备不足、财政紧张，小亚细亚腹地又被乱贼外敌蹂躏，大军后勤实际上非常脆弱，出奇的战略机动并不可行。如果不退兵，那就只能过去摆开阵势，以堂堂之阵和易卜拉欣打一场了。 直接退兵不打是不可能的，毕竟众人对奥斯曼军队还是有信心，各蒂马尔采邑主都按要求提供了兵马，卡皮库鲁也尚未废弛堕落，难道就一定会重蹈巴耶济德的覆辙，而非复制对乌尊·哈桑的大胜么？ 况且一旁还有安卡拉城的守军能帮忙牵制，为保持封锁，易卜拉欣不可能抽调全部兵马阻拦打援，必然要留下数千乃至上万人。这样一来，数量劣势就被缩小了。 既然有活路可行，那就犯不着要自杀。 萨法维大军正在围打安卡拉一事自塞利姆的行营大帐传遍全军。所有的奥斯曼士兵和随军人员都知道马上要面临一场大战，不少人为博加齐一名跃跃欲试，由于易卜拉欣和萨法维教团的异端身份，塞利姆在正式出兵前请几位德高望重的穆夫提发布法特瓦教令，将全体什叶派均打为卡菲勒——甚至申明他们是“最恶劣的异教徒”，即便皈依正道也难逃一死——这样一来，塞利姆在进行的就是抵抗入侵者的圣战，拥有世俗和宗教双重层面的正当性。 不待上级整肃，下层的士兵和军官都积极备战，临阵前再度保养好手头的装备，各个都甲马齐备、精神抖擞地准备投入战斗。 ………… 塞利姆统率下的奥斯曼大军正浩浩荡荡地朝安卡拉开来，行军的动静很快就被监视道路的斥候上报，经过多轮侦查，基本可以确定这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是易卜拉欣预想中的奥斯曼主力，能在当前统率倾国之军的毫无疑问就是帕迪沙本人。 “先前自俘虏拷问到的情报现在已经证实了，罗姆人确实要朝着安卡拉来，而且根据斥候所述，敌军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军的存在。” 得知大战将近，易卜拉欣先是要求军需官清点当前营地内的军需储备呈报给他，并让参会将官商议该怎么打。 安卡拉城郊的地形大体能称得上平坦，分布的丘陵和河流并非不可逾越的天堑，骑兵作战不会有太大阻碍。加之所有人都确信优势在我，因此汗王和将军们都表示可以主动出击，依靠骑兵的大规模突击冲垮奥斯曼军。 易卜拉欣没有同意这一简单粗暴的作战计划，他只是先按套路部署各部，如何作战到时再随机应变。 常备军和辅助军的统领们又建议道：“或许可以让大军主力在正面与敌对峙，再派遣小股部队绕道堵塞罗姆人的补给通道和退路，加之可以使用火炮持续轰击敌阵。这样可以逼迫他们主动撞上我军构筑的野战工事，如猎物般被枪炮逐一射杀，待敌兵溃败再由骑兵前出追杀逃敌。” 会后，军需官禀报现在各军需物资的储备情况，当前无论是粮草、弹药亦或是现金等都没出什么问题，特别是下一批从本土运来的补给估计很快就能抵达。 军官们受命将敌军将至的消息通知给各营士兵，并由军需官额外给全军发饷，并增加每日的配给。除去外出侦查的斥候、向安卡拉宣示包围仍存的骑手和巡逻警戒的哨兵，所有人接下来几日的任务都是吃好睡好，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大战。 “波斯的士兵们已经知晓土耳其苏丹即将到来的消息，所有人都在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至多数日，我就能见证这一大战将会如何影响共和国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