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八十五、信念(下)(1/1)

作者:荒斗

荒天之下五百八十五、信念(下)

商子殷带领韩瑛、吴渝二人,奔南地而去。 南地的形势,可以称之为一座山头一大王,而那些有规模的势力,都会霸占着山头、小片崇岭,划界而治。 商子殷三人不与李宾阳二人相同,直奔边境,他们打算缓缓前进。 第一站,是前往一位长老的家族。——商氏威风未颓、权势稳固时,就已在南地驻军,并派遣摄政修士与本地势力主和活佛分享政、军、财等权利。 而今商氏退守函谷关,对北疆南地的掌握自然更上一层。 不仅有任官修士,甚至会有部分势力的首领受封长老。 大多数长老甚至能做到世卿世禄,眼前的仓木决即是如此。 仓木决修为在凝鼎初期,是一名高大而魁梧的男子,身体圆壮如大酒桶,却灵活得不像样,赤红的脸庞随着步伐一抖一抖,豪爽的笑声中隐藏着另一份气质。 商子殷看着从上向下迎接自己的仓木决,如龙见云、麒麟看日,虽处于下,一身傲气直逼四方。 仓木决眼似桂圆,滴溜溜直转,在脸上绽出一片笑来“哈哈哈!世子殿下!仓木决终于把您盼来了啊。” 商子殷放下高贵的孤傲,随意笑道“仓木决长老,我们想来一次也不容易啊。” 仓木决呵斥身后仆从,亲自为三人领路,赞同道“上仙高高在上,我们渴望您的到来,如同渴望甘露!” 商子殷哈哈笑起来“你们常说,吃美味的食物如听赞美之语。在我看来,仓木决长老,一嘴的蜜!” 仓木决豪迈的赞同“哈哈哈哈,世子说得对,听闻您要来,我特地吩咐下人准备酥油饼和生牛肉酱!还有酥油茶!您知道,肉的精华是汤汁,奶的精华,是酥油!” 商子殷显露出足够的感兴趣“哦!那我可要尝尝!” 二人在一片欢笑中,向房内走去。 在大荒很多事,都是通过酒与肉谈成的。——人们习惯在不经意的氛围中做重要的决断。 韩瑛小口咬着酥油饼,细细感受酥油的香美。 商子殷似是无意地冲韩瑛问道“魏斌野那边,如何了?” 韩瑛知道商子殷只要好消息,于是回道“通过与散修的交涉,魏斌野已经募集到大量的修士。各方势力也已谈妥。” 商子殷举杯轻抿酥油茶,平静地感叹道“这个魏斌野,做什么事都做不好,何必去找那些散修?——还让他给办成了。呵。这次就不怪他了。” 仓木决大口咀嚼着牛肉,汁水淌过嘴唇“聪明的人总有办法完成目标。——世子殿下有好的仆从。” 商子殷眉头微皱,洒脱一笑“魏斌野那家伙和你不一样,都是我们的伙伴。可算不得仆从。” 仓木决点头“唉,可惜了。再强大的狮子,也没有猎狗驱使起来好使,省心。” 商子殷淡淡一笑,表示认同“是的。这世上,仆从总会以各种方法来满足你,就同猎狗一样,早是臣服于己。可惜了,我师父曾说过,仆从才是最危险的,皇帝才是最无知的。” 仓木决适当地表达他的好奇“哦?高见?” 商子殷目光幽远“能够放弃一切的人,已经说明问题所在。只能看到他人卑微臣服的人,本就是个问题。” 仓木决大口喝下酥油茶“世子殿下真是人中俊杰、卓荦不凡!” 商子殷轻笑着不语。 仓木决转而发问“殿下此来,仓木决早有了解。也早就想为殿下效力……奈何我只是一位普通长老。” 商子殷看到狮子被迫露出肚皮,知道自己取得胜利,于是应道“我会支持你。你尽可以将其他长老招来。” 仓木决手抵在银镶金茶壶上,灿烂一笑“呦,凉了。我去为殿下再取一壶?” 商子殷点头。 仓木决起身离开后,商子殷将目光放在韩瑛脸上。 韩瑛面色一红“殿下…” “说说你的看法。”商子殷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吩咐道。 “我…”韩瑛欲言又止。 商子殷释然“看来你还有疑问,说吧。” 韩瑛长舒一口气后,开口问道“我想知道,必须是他吗?” “并不需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或者说任何一个长老都可以。”商子殷手抚尚温热的茶杯。 “他们就是这么活着的,推出利益,收下,为你做事。如果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退却,那只有一个原因,利益不够。”商子殷起身“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韩瑛侧脸隐入阴影,似有所思。 商子殷好似突然间发现吴渝般,带着安抚的意味对吴渝吩咐道“仓木决会联系其余长老为我们收拢修士。不过甜枣要给,巴掌也要有。历来各宗各派隐匿修士留做自家用的事情,都不会少……” “放在往日,也就算了。”商子殷平静地望着吴渝。 吴渝立刻绷直身板“吴家没有做这种事,绝没有这种情况!” 商子殷面露惬意“我看得见,你没有说谎。——所以我希望你能跟从韩世女,监察这些个长老。” 吴渝有些惶恐,待到他张开嘴想要表忠心时,却猛然发现商子殷已阖眼休憩,半是羞耻半是恼怒的空张着嘴。 吴家实际上早已不配坐六国公的位置,留存吴家,对内对外都有好处。最重要一点,吴家善变。——善变者从于力,只要商氏的力量充沛如初,便是有叛变的机会吴家也不敢伸手去抓。 商子殷心高气傲,对待善变者,他更喜欢羞辱。 韩瑛望着商子殷,努力平复心中汹涌思潮,刻意压抑着对眼前男子的贪恋。 她是韩家世女,本应心系韩家,怎奈为情所困。 对韩瑛而言,情是“知道望乡看不见,也须一步一回头”。 心中情,非是看不见,而是看而不见。 非是看而不见,实是心有所向…… 也只有面对商子殷时,韩瑛才会更计较情感得失,而非利益。 “在他眼里,我又是怎样活着的?也是用利益来称量的吗?”念及此,韩瑛心绪纷乱繁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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