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天之下六百七十七、功名志无限
修炼如山,入途幽深。愈向通幽,花木愈浅。 凝鼎低阶修士,只会将领域做壳当甲,知域而不知领。 凝鼎中期修士,则知领亦知域,可幻领域千变、可使领域万化。劈掌聚域成刀,行止开域如山,恰同武士弄刀。 凝鼎高阶,可动覆域百里,主宰尺丈。催域如军行,领率十方世界。 李不书一掌平平,落在张之林眼中,也不过是山雪下崩、飓尘卷城。 张之林傲气迸发,迎雪闯风,照猫画虎,竟也试图在掌上覆聚出一层领域来。 李不书见状也不小看,只顾着送掌,一心向前冲去。 双掌相对,张之林衣袖飞灰,整个人倒卷数十步,跌退出屋外。 尘未及净,李不书已抽剑横架,顺势横扫。 剑势一起,灵力雨浇余烬般刹那熄灭。李不书剑身所向之地,灵力全空,宛似夸父饮江,眨眼干竭。 下一刻死灰复燃,李不书周身灵力乍现于长剑一刃之上。 领域一剑。剑气如席。 灵力相撞,整个大地皆震了一震。 如那江风鼓浪,磅礴之力来势汹汹,去也匆匆。 震颤消除,长刃嗡鸣飞走。 李不书这一剑,竟不是扫向张之林。刃落之处,是身后。 长剑疾飞,如电火一线,极“巧合”地冲向张之林。 张之林心有灵犀,只手抓光,挽剑在掌。旋即覆域全身,如士卒披甲,撞向营外。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尘埃尚未落定,张之林就转身卒冲河、兵闯界,冲破李家营寨。 转身前,张之林仅来得及于握剑时刻传音李不书一句“江山有宴!——红尘相逢。” 接着,先是守门处一阵喧闹嘈杂,随即整个商国大营都如蝗虫振翅般啸聚而起,片刻后又同狂蜂舞针般呼呵而散。 没人晓得大营中怎会有修士胆敢触犯韩大将军禁止营中冲撞的命令。 但在韩阴军令统管下,所有目睹张之林绝影提剑的修士,无不出手拦截。 奈何此地虽非长坂坡,张之林却有赵子龙之勇。力冠三军,无人可挡。 李不书随眼浅看营中乱象,愈发笃定张之林顿开金锁的结局。 李不书身后,李国公李申害面色铁青“竟向我甩刃。——不书!” 李不书看也不愿看李申害“怎么,既然选择要演戏,又何必计较太多?你出手,我若不出剑,今天的戏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李申害面色更加阴沉了。 李不书不恭极了地摇头“商国与山巅之国合作,不,是作为山巅之国的过河卒,作用不就是做九省的墙外之贼。” “不求击垮九省,只要九省坐卧难安。”李不书毫不客气地挑破现实。 “现在放张之林回九省,不就是,想要古秦省的张家和九省进一步决裂?” “可惜商子殷。可惜这商国数十万修士。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场大戏里,注定收获乏善。”李不书扔掉剑鞘,自顾自走回屋内。 毫不在乎身后张之林境遇如何。 门外李申害沉吟少许,还是选择迈开腿跟上李不书。 “不书。——我们是一家人。何必只领函谷关守关人那点微薄资源。”李申害强调道。 李不书冷笑“是看中我的天赋罢。” 李申害毫不否认“没错。六大国公不可能呆坐在商国这只船上。你的天赋,你的实力,都是家族传承的保障之一。” “一家为族,为族弃国……真丑陋。”李不书摆手“我是李氏的族人。不是仆人。” 李申害紧盯李不书许久,只换来一片冷漠。 李申害背着手,老头般独行远去。再未与李不书有任何交谈。 …… 熊怀离开商国,商子殷就遣多杰监视自己。与多杰相见的,似乎和题目没关系。——其实有的。 李不书之所以拒绝张之林私奔的请求,正是因为其人巾帼志无限,深知“快意容易消”。 于李不书眼中,功业、名望,是高于情爱此等快意的。 并非李不书对张之林无好感。 二者皆不自由,皆怀大志向,是很相像的人。——相似的一对,是很容易互相吸引的。 也正因为李不书深怀大志向,才不愿接受张之林逃离商国前的邀请。甚至不等张之林开口,就拒绝了。 这一对玉珏深慕彼此,不为对方屈服、拘束,亦不拘束、屈服对方。 不自由者相遇,相赠属于彼此的自由。 这也是让人羡慕的关系啊。(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