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升起在达赉湖畔第4章 深夜的神秘的老鸹叫声
于福田跑进厨房拿起菜刀来。
“杀人了!杀人了!……”
菜刀在她面前闪着光,她发疯似地喊叫。
“田子和春花打架了!”
爷爷和奶奶向门外跑去。
“杀人了!杀人了!……”
梁春花披头散发地向院外跑去。
“春花!春花!你停下!田儿不敢动你一个手指头。”
奶奶在后面追着。夜空中繁星点点,斑驳的树影摇曳生姿,狗吠声四起,梁春花向山路跑去,崎岖的碎石头硌得脚疼。
“春花!你和我回家,田儿不敢动你一个手指头。”
奶奶累得坐在地上。
夜幕漆黑,榆树宛如黑熊趴在路的两边。
“我回娘家,让你的田儿跟菜刀过吧!”
梁春花轻松了,她悠闲地走着。
“春花,我家穷,娶不上媳妇,我求求你了。”
奶奶放声大哭,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
“春花,春花,我求求你!行行好吧!我给你磕头了。”
奶奶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梁春花站在前面仰头大笑,她的怪笑像是猫发情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田陇里的青蛙蹦跳起来,它们轻柔的声音宛如小夜曲。
“我回去了,不知道哪天成了你儿子的刀下鬼!”
她冷笑一声就向前走去。
“春花,春花,”
奶奶一边喊着,一边踮脚跟着她,梁春花在路的拐角处不见了,奶奶抓住路边的一棵榆树,榆树的下面是一条山沟,她望着深不见底的山沟喊着:
“春花!你不能寻死啊!”
沟里发出了瘆人的声音,她哆嗦一下,脚踩到一块石头上,跌落到山沟里,山沟里发出了一阵阵地惨叫声,梁春花站在树下冷笑一声道:
“活该!……”
她扭着屁股走了。
天亮了,于福田从醉酒中醒过来发现梁春花不见了。
“春花!春花!……”
他在被窝里喊着。
“田子!田子!……”
他的朋友们早早地来了,他们扒着门缝,露出了头。
“田子!把媳妇吓跑了?”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朋友们走进屋里,捡起地上的白布。
“田子!你没和媳妇演戏么?没见红呢?”
于福田从朋友手里一把夺走白布,摔在地上。
“ b养的!碰了她一百下,哪里有红?”
爷爷在院里骂道:
“穷要饭的!还见红呢?媳妇跑了!”
他跺了跺脚。
“你还在家死么?你妈半夜找春花,到观在没回来!b养的!你死着吧!”
于福田在山沟里找到了奶奶,她的腿摔断了,疼得她死去活来,送县医院花不起钱,只好由村里的赤脚医生给治疗,经过了三个多月的卧床休息,能下地走路的时候却是一瘸一拐的,于福田送她到县医院检查,结果是赤脚医生把骨头接错了位,从此落下了残疾。
村里的亲朋好友凑了些钱,给梁春花补办了彩礼,她回到了婆家;她回来的前天晚上,奶奶含泪地说:
“田儿,春花回来了,好好的待她,再把春花打跑了,你打一辈子光棍吧。”
奶奶哭得寻死觅活的。
村里人都拿于福田寻开心,他走到哪里都会听到:
“田子,媳妇没跑吧?”
“春花回来了,夜里又热闹了,能听到老鸹叫了。”
随即是嘿嘿嘿地笑,笑得于福田头皮发麻。
“夜里老鸹叫?我没有听到老鸹叫,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老鸹夜里叫,拿我当傻子糊弄,我今晚上不喝酒,听听有老鸹叫么?”
于福田较真地说。
梁春花吃完晚饭,她开始打扮自己,穿上一件衣服就照镜子,拽拽衣襟,摸摸领口,前后左右地打量着,她穿上一件衣服在镜子里至少照十几分钟,几件新衣服换来换去的,直到她满意的时候。
“春花,村里晚上不放电影,打扮么?”
她搽着雪花膏,搽得脸上白的像是早晨天边的苍白的月亮。
“福田,晚上打扮心情好,能做好梦么哒。”
她妩媚地笑一笑。
“福田,今晚的月亮真圆。”
她撩开窗帘,仰望满月。
“到海边去看月亮,多美呀!”
她痴痴地说。
“春花,你喜欢到海边看月亮,咱俩走吧。”
“福田,在窗下看,月亮像是挂在窗前一样。”
她把喜欢穿的衣服放在枕边,面对窗户。
“福田,睡吧。”
于福田假装睡眠,他谛听着老鸹的叫声。月亮偏离了窗帘,挂在西房头上,院外响起了老鸹的叫声,于福田打起了鼾声,梁春花轻轻地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向院里走,于福田看到了她在大门口消失的背影,他穿上衣服,走到大门口看到了梁春花和一个男青年勾肩搭背地向村口走去,他转身回到厨房拿起菜刀向他俩跑去,狗吠声四起,他俩停下来,男青年向后看了一眼,他倏地藏在树下。
“ b养的!我看你俩到哪里去?”
于福田的精神彻底地崩溃了,他举着菜刀在月光下比划着。
“ b养的!我吹死你!扔到海里喂鱼。”
于福田恨不得把树砍成碎片。
梁春花和男青年来到了海边。
“春花!想死我了!……”
男青年抱住她,在她的嘴唇上狂吻,宁静的海边响起了啵啵的声音。
海水依依,月光如水。
于福田两手抓住岩石,十个指头几乎要把岩石捏碎了。
梁春花挣脱出他的怀抱,她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
“衣服好看吗?”
“好看!好看!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真的么?”
她笑得像是月光一样甜美。
“ b养的!天天晚上换衣服是为了让小白脸看。”
于福田拿起了菜刀。
“我喜欢你!喜欢月光下的大海!”
梁春花伸开双臂拥抱他,柔情似水地亲吻他的脸颊,梁春花的玉体和月色融为了一体。
“ b养操的!”
于福田的吼叫声宛如海啸般地滚过沙滩上,男青年陡地从沙滩上爬起来,抱起衣服撒腿就跑。
“ b养操的!……”
于福田一菜刀砍在他的脖子上,他疼得嗷嗷叫,血流如注,喷了于福田满身。梁春花抱住了于海田的大腿。
“福田……福田……”
他把她踹倒在沙滩上,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 b养操的!我砍死你!喂王八!”
梁春花从沙滩上爬起来,她站在于福田的身边。
“于福田!你要再动他一个指头,我和他回村里!”
他举起的菜刀停在了空中。
“于福田!你要是想打光棍,你就砍死他!”
梁春花的玉体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春花!婊子!你赶紧穿上衣服!”
于福田撕心裂肺地喊着,他扔掉了菜刀,一脚把他踹倒在沙滩上。
“ b养的!你再到我们村里,我砍死你!”
村里到了深夜听不到了老鸹的叫声,有时会看到一个陌生的青年来到村里,他的脖子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鬼鬼祟祟地偷窥于福田家的大门。村里带着仙气的老爷爷说:
“田儿妈,春花是风流胚子,田子管不住她。你有了孙子,把孙子留在家里,亲戚朋友给田子凑点钱,让他们远走他乡吧。春花在家有勾魂的人,早晚会出大事的。”
奶奶为断了梁春花的念头、为了保住家里的名声,打发他俩去了东北。
奶奶捶了捶蜷在车里的麻木的腿。
“雷子,我的孙子,你离开奶奶几年了,现在上中学了。”
奶奶看着路边低矮的破旧的房屋,想念着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