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升起在达赉湖畔第30章 马淑兰和苏里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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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淑兰来到了苏里家,雪几乎把院门淹没了,她敲了一下门,邻家的一位中年男人两手杵在扫帚上说:
“苏里有病卧床,大爷大娘腿脚不方便。”
他说完抱着铁锹和扫帚回家。
“大哥!能借你的铁锹和扫帚用一下吗?”
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把铁锹和扫帚递到她的手里。
马淑兰清除了院门前的雪,她拉开门,院子里覆盖了厚厚的雪,窗户几乎都被大雪覆盖了,只露出上面的几块玻璃,两只麻雀蹲在玻璃旁,缩着脖子,浑身上下发抖。
苏里的爸爸妈妈坐在饭桌前喝茶。
“老头子,院里有响声。”
“你在家里憋了半天了,憋不住了吧?”
他嘲笑地说,胡子抖了抖。
“老头子,你一辈子说话都跟屎厥子一样,又臭又硬。”
她喝了一口茶,屋里的光线暗淡下去,她雪白的肌肤像白云一样点缀在饭桌上。
“说话就不能好好的,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的。”
“老婆子,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子!我没有跪下向你婚吧?”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又高又尖。
“老头子,你就是毛楼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嘎巴着嘴唇,黢黑的脸上出现了一块块横肉。
“老头子,你再斜眼看我,眼睛就正不过来了。你听听,院子里好像有声音?”
院里的铁锹的响声传进屋里。
“真有人呀?”
他穿上棉大衣,戴上狗皮帽子。
“洪生来了?除了洪生之外,没有谁来。”
他轻轻地推推门,门打了。
“老天爷!真的是洪生来了;如果不是他,真不知道在屋里憋几
天呢!”
院里的雪打扫得干干净净,院门敞开着。
“洪生这孩子!干完活去哪了?不进屋喝口水呢?”
一阵风吹起了雪花,飘落在他身上,他拍打着衣服上,脸像是被小刀刮过一样。
“天冷,雪大,要人命呀!”
他抓住院门的把手。马淑兰送铁锹和扫帚回来,她看到了他想关门,紧赶了过来。
“爸爸!”
他看到穿着黑色呢大衣,穿着黑色靴子,两个辫子耷拉在屁股上的马淑兰时,他愣了一下。
“爸爸!”
他越发地愣神了。
“孩子,你认错人了?”
她挽起他的胳膊。
“爸爸,我没有认错人,咱俩回家吧。”
马淑兰搀扶着他走进家里。
“老头子,洪生干完活回家了?”
苏里的妈妈斟着茶水问他;他慌忙地走到她的面前说:
“孩子叫我爸爸,……”
“谁叫你爸爸?咱俩就苏里一个儿子;他没结婚呢。”
她转过身来说。
“妈妈!”
她的肩膀哆嗦一下。
“孩子,你找错门了?”
“爸爸妈妈!我没有找错门。”
马淑兰脱掉呢大衣,甩了甩两条大辫儿,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苏里的爸爸,一杯递给苏里的妈妈。
“爸爸妈妈!喝茶吧!”
马淑兰满面笑容地说。
“孩子!孩子!你肯定是认错门了;我们家没有姑娘,也没有认干姑娘。”
她惊慌地说。
“是啊!是啊!孩子,你肯定是认错门了。”
他不安地说。
“爸爸妈妈!我没走错门;我是你们家的儿媳妇!”
“儿媳妇?苏里连对象都没有呀。”
他上下打量着马淑兰,看到她身后的两条大辫儿,他的眼睛一亮。
“哦!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他拉起老伴的手说:
“老婆子!她是马淑兰,是苏里的媳妇。”
他激动得不得了。苏里的妈妈两手握住她的手说:
“孩子,我也想起来了。”
她的眼睛湿润了,她看了看里屋,为难地说:
“可是,孩子,苏里到了肺癌晚期。”
“妈妈!我是苏里的媳妇;我伺候他。”
她拉开了里屋的门,苏里躺在床上睡觉,他的脸对着门,枯黄色完全占据了他黝黑的脸上,干瘦的两手像是秋后的榆树枝一样盘在他的胸前,一头卷发乱蓬蓬地散落在枕头上;他微闭着双眼,宛如监狱里的病痨患者,在等待着天国的召唤。
“苏里,苏里,你病成这样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她忍不住泪眼巴沙了。她抚摸着苏里的手,像是抚摸着长满疤痕的白桦树的树干,硬邦邦的。
“苏里,苏里,你病成了这样子,为什么不去看病呢?”
她俯下身子,亲吻着他的嘴唇,泪水落在她的脸上。
“淑兰,淑兰,是你吗?你来了?”
他闭着眼睛,像是在呓语。
“淑兰,淑兰,是你来了,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他轻轻地说。
“苏里,苏里,我来了,我来了。”
马淑兰的脸贴在他的脸上,他两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嘴唇寻找她的嘴唇。
“淑兰,你想死我了,怎么才来呀?”
苏里抱着她坐了起来。
“淑兰,你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他说话的语气虚弱无力。
他俩互相抱着脸颊,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仿佛是一眨眼睛就会失去了对方一样。
“苏里,你想我了吗?”
这是马淑兰在无数个不眠之夜,面对着星空的问话。苏里羞涩地看着她,不注地点头。
“苏里!苏里!你是我的苏里!”
马淑兰抱着他,亲吻他的嘴唇。
“苏里,你为什么现在接受我的爱?……”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像是吮吸着花蕊的蝴蝶一样,既感动又甜蜜,既战战兢兢,又惟恐失去了这美好的爱情。
“苏里,苏里,我不会离开你了;我要和你结婚,陪伴你一辈子。”
马淑兰一遍遍地说道。
“苏里,我爱你!我爱你!你让我等得太久了,十几年了,十几年了!……”
他抚摸着她的两条大辫儿说:
“兰姐,咱俩走到一起了。”
她倏地离开他的怀抱。
“苏里,人生能有几个十几年?何况过去的十几年是咱俩最美的年华。”
马淑兰两手拍打着他的胳膊。
“我恨你!我恨你!……”
她幽怨的眼神里充满着浓浓的爱意和淡淡的忧伤,她擦掉脸上的泪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兰姐,原谅我吧!我是怕破坏你的家庭。”
苏里蓝色的眸子里还是那样的清澈透明、挚爱无比,她为这迟来的爱而感动,她猛地两手搂住他的肩膀说。
“苏里!苏里!你爱我,是吗?”
她妩媚地笑着。
王洪生赶着马车来到苏里家,他举起马鞭指着院门说:
“卡佳,我下了夜班也得睡会觉吧?你催我来给苏里家扫雪,跟个催命鬼似的,你看看!苏里家的雪早就打扫完了。”
王洪生停下来马车,打着哈欠,两撇小胡子被哈气凝结成了两条
弯曲的小白蛇。
卡佳下了马车,她看了一眼院门说:
“谁打扫的雪呢?铁柱没回来呢?娜吉去了海拉尔。”
“卡佳,苏里的病好了?是他打扫的?”
她俩猜测着走进屋里。
“大娘!洪生早上下了夜班,我俩来晚了。”
卡佳扭头看了一下窗外。
“雪打扫得干干净净。”
苏里的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她指指里屋。
“卡佳,洪生,是我的儿媳妇打扫的雪。”
“儿媳妇?……”
卡佳愣住了,她和王洪生惊疑地看着里屋的门,马淑兰从屋里走了出来。
“淑兰?”
他俩同时说。
“卡佳,洪生,我从今天开始就是苏里的媳妇了!”
她灿烂地说道。
“淑兰!你离婚了?”
卡佳满脸狐疑。
“离婚了,你该祝福我呀?”
她和王洪生回过神来。
“淑兰,我俩祝福你!祝福你!”
卡佳看着屋里的单人床。
“淑兰,单人床睡不下两个人,我和洪生去百货买一张双人床。”
她高兴地说:
“卡佳,是送给我的结婚礼物吗?”
“是啊!是啊!……”
卡佳忙不迭地说:
“我和洪生中午还要给你办一桌酒席。”
卡佳开心地笑着走出了院门,她手捂住胸口说:
“我的上帝呀!马淑兰比西方人女人都开放!”
马淑兰背着苏里去理发店理了发,背着他来到了洗澡堂子的门口,他抱住她说:
“兰姐!我不洗澡!我不能自理。”
他苦苦哀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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