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升起在达赉湖畔第50章 曹老大归来
曹妮跺脚喊着。
春山急忙脱掉大衣，把大衣扔进水里。
“姚婶！姚婶！你抓住衣服！”
她一只手抓住马淑兰的头发，另一手抓住大衣的袖子，春山和曹妮拽着大衣，缓缓地把母亲拉到冰上，马淑兰紧贴着她的身体也被拉到了冰上。
“妈妈！妈妈！……”
曹妮扑在她的身上喊着。
“妮子！你赶快躲开！”
阿古把她拽到了一边，她脱下大衣铺在冰上，抱起马淑兰放在大衣上，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颏，一只手捶着她的后背，捶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一点反应。
“妈妈！妈妈！妈妈死了！……”
曹妮跪在她的身边喊着。
“春山，我没有妈妈了！妈妈死了！妈妈死了！……”
她趴在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马淑兰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她哇地一声，一股水从她的嘴里喷了
出来。春山抱起曹妮，他惊喜地说：
“妈妈没有死！妈妈没有死！……”
马淑兰圆鼓鼓的肚子瘪了下去。春山背起来了马淑兰，阿古背起来了母亲，他们在皎洁的月光下回到家里。春山把马淑兰放在了炕上，她的呢大衣冻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她的眼睛闭着，脸色苍白，宛如一朵雪花飘落在这里。曹妮脱掉她身上所有的东西，拿着手巾擦干她的身体，从她的皮包里拿出了一套睡衣，给她穿上。
“妮子，你妈妈的身体几乎都被冻僵了，你拿条棉被给她盖上吧。”
阿古轻声说道。
“妈妈的皮包里有军用毛毯，那是爸爸送给她的，也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曹妮说着就从皮包里拿出了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母亲回到家里，她换上了衣服就来到了曹老大的家里。
“姚大娘！如果不是……”
曹妮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妮子，妮子，你别说了，好好守着你妈妈吧。”
母亲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把红糖和姜放在一边。
“妮子，你姚婶想的周到，等你妈妈醒来的时候，你把姜切成片之后再和红糖一起放入碗里，给她沏红糖水喝，驱寒暖胃。”
阿古嘱咐道。
曹妮在马淑兰的身边整整地守护了一宿，晨曦微露的时候，母亲、黄英、宋玉珠和阿古都来到了她的炕头。
“淑兰还没醒呢？”
阿古摸了摸她的胳膊。
“岫蓉，淑兰的体温正常了，她快醒了。”
“妈妈，妈妈，……”
曹妮摇着她的手，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嘴角动了一下，眼睛睁开了。
“妈妈醒了！”
曹妮的喊声，惊得倚在炕头的墙上打盹的春山倏地跳到了地上，他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
“妈妈醒了？妈妈醒了？……”
他傻傻的样子逗得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春山呀，你没结婚呢，你就叫妈妈了？看你个没出息样！”
阿古戏谑道。
“妈妈，妈妈！……”
“妮子，我的女儿，你叫我妈妈了？”
马淑兰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妈妈！妈妈！……”
“妮子！妮子！我的女儿。……”
马淑兰把她搂在怀里，两个人痛哭了起来。
“岫蓉！你让姚场长给咱们批十公里大鲤鱼，玉珠炖鱼，包鱼肉馅的饺子，我和英子炖手把肉，咱们一起庆祝一下吧。”
阿古吩咐道。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满桌佳肴上，阿古和黄英忙着斟酒，马淑兰苍白的脸上出现了红色，但她却没有死而复生的感觉，焦虑和恐惧的情绪在她的脸上打转。
张宏武呆呆地看着马淑兰说：
“淑兰，你掉进青沟里能爬了出来，我的枣红马掉进青沟里咋就爬不出来呢？”
黄英向他使着眼色，春山紧跟着说：
“爸爸，马老师是姚婶救上来的。”
他咧开了嘴，露出了黄裸色的门牙，哭唧唧地说：
“你姚婶能救出淑兰，她为什么不去救出我的枣红马？”
“大包呀！枣红马枣红马的，你为什么不去找找老大呢？”
宋玉珠噎得他说不出话来。马淑兰的泪水哗哗地掉了下来。
“妈妈，爸爸会回来的，你吃点东西吧。”
曹妮给她的碗里夹了一块羊排。
屋门被推开了，赛克满脸微笑地站在门口。
“赛克！你怎么来了？”
阿古站了起来，她惊讶地问道。
“阿古，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人。”
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他的身后，曹老大从他的后面走进了屋里，屋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站在他们面前的人竟然是曹老大；屋里静得可怕，空气凝固了。
“妈妈！爸爸回来了！”
曹妮喊着。
“老大的命太大了，我赶着羊群到达赉湖里去饮水，在冰上发现了他，阿妈守护了他三天三夜，总算是活过来了。”
赛克拍着他的肩膀说。
曹老大的眼神一直都盯在马淑兰的脸上，他忘情地说：
“兰子，你回来了？”
马淑兰缓缓地走到他面前，她泪崩了，她投入了他的怀里。
“老大，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他张开大嘴，哇哇大哭了起来，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唯恐失去了谁。失去的东西永远都是最珍贵的，失而复得的东西就更加的弥足珍贵。
张宏武喝得发疯似地问：
“老大回来了，我的枣红马为什么没回来呢？没有枣红马，谁陪伴着我？我找枣红马去！”
他孤独的眼神里充满着悲凉和期待，他旁若无人的站了起来，穿上羊皮大衣，痴迷地向门外走去。
“我的枣红马在哪里呢？我的枣红马在哪里呢？……”
他边走边问自己。
黄英跑到院里，一把抓住他说：
“大包！你的枣红马在家里！”
他怔怔地看着她，忽然大笑了起来。
“英子，你糊弄我玩，枣红马怎么会在家里？”
她拽住他的手，连拉带拽地走回到家里。黄英从柜子里拿出了洪双喜写给她的信，放在他的面前说：
“大包，你把这些信都看完了，看看是不是你的枣红马在家里呢？”
他拿起信来看了一遍，震惊得无法自拔，久久地看着黄英，如梦初醒。
“英子！洪双喜当兵的时候就失去了男根？”
他噌地站了起来，手里的信掉在了地上。
“英子，你没有和洪双喜结婚？”
她看着自己的结婚照，喃喃自语道：
“大包，一切都过去了，双喜是我的哥哥，将来也是你的哥哥。”
“哥哥，哥哥。”
他看着照片里的洪双喜，轻轻地喊着。
张宏武走到了窗前，他望着达赉湖里，自言自语地说：
“我心中的枣红马回来了，回来了……”
阳光洒满了整个达赉湖里，春风依旧灿烂，草原上的百合花快要盛开了。